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熟透的月牙 作者:祝幸 文案 #越美丽的女人,越是命途多舛# #这应该是篇放飞的爽文# 女主离异,并且带个奶娃。但不悲情不苦情,她依旧优雅美丽,骄傲放纵。 当然,她过得再洒脱纵情,也依旧是个三观很正的人,不存在任何小三、出轨、卖色等有悖伦理的行为。 【清水 清水 清水 非常清水】 中度现实向,天雷滚滚,非常狗血,慎点慎点。 作者练习人物关系和复杂度放飞写的。 PS.至少有三个男人,都是配角。男主只有一个。 尽量晚上日更,就算不能日更也会隔日,10点来看一定更,如果没有,那就等第二天。 内容标签: 豪门世家 爱情战争 天之骄子 职场 搜索关键字:主角:姜月娅 ┃ 配角: ┃ 其它: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第1章   1   离会议结束还有十分钟,姜月娅悄悄起身,悄悄从后面出去,然后直奔办公室。她不是公司的高层干部,没有独立办公间,四人共用。她这么抢抢赶赶是因为一岁半的宝宝在里面。   她进去后迅速把门反锁,双手往座位上一捞,把已经醒来的宝宝抱起来,立刻解开纽扣开始喂奶。她动作虽急但并不慌乱,有条不紊。她轻轻拍着小宝宝,防止她喝得太急被噎到,同时余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腕表,掐着精准到秒的时间。   她一边喂一边把耳朵贴到门板上,灵敏地留心外面动静。很好,暂时还没有脚步声靠近。五分钟到了,她扯了扯,可宝宝含着不放,像是饿极了一样,都把她咬痛了。   她以为办公室里没人呢,结果一个男实习生突然从里间出来,她吓了一跳,但看清那是谁后,她又安稳下来。   “黎湛,你怎么还没回去?”   他阳光一笑,“等你啊。”这三个字说得再流畅不过,无法让人觉出异样。   “不用,”她微微侧过身,“你是来实习的,干嘛比正式员工还忙,下班吧。”   虽说她开放得很,同时也觉得女性喂孩子没什么,但那一刻就是有点尴尬。不过黎湛表现如常,视线也没乱偏,她亦舒服多了。   “月娅,好时的策划案我扔你桌上?”   “好,放那你就走吧。”   最后,他又对她笑了一下,才离开。   门重新锁上。   “小饿鬼,两小时前还喂了你。”姜月娅嗔怪地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子,但仍旧很宠溺地由她继续喝,又维持了一会儿。两分钟后,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不能再等了,她强行把宝宝的嘴捻走,断粮的小家伙嚎啕大哭,姜月娅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回座位上,然后迅速抽了张湿巾给自己一抹,再娴熟地整理一番,衣衫恢复整齐完全挑不出错。   她左手拿起三个杯子,自己的,还有另外两个女同事,然后款步走到门那里,将先前的反锁拨回来,恰好就在那一刻,门霍地开了,一群人喧闹着簇拥进来。   姜月娅笑眯眯地跟他们视线相接,然后出去倒水。   一切都刚刚好。   她捧着三杯水回来,“高玉,小雅。”   “哎哟,谢谢娅姐。”俩人立刻起身,过来接手。   小宝宝在别人手里抱着,已经不哭了,嘴里含着手指,睁着圆溜溜的大眼,脑袋转来转去,好奇地打量周围聒噪的大人。   四人间办公室,另外那男的是主任,他一笑眯眯地走过来,姜月娅就苦起脸,“王哥,你不会要把那棘手项目派给我吧?”   “诶,别这么说嘛,大客户交给你,我们才更放心。”   姜月娅一听,没说话,从别人手里把孩子抱了过来。   这一举动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。   主任也挺歉疚的,但没办法,有些事就得这么办。   “月娅,是上边指明要你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我已经跟副总解释了,说你很辛苦,又带着一岁半的孩子,分给你的任务越少越好。但他就是点名要你,说什么那边客户的意思。”   姜月娅垂眸,在心里念叨了句什么,但再抬头时,她仍旧春风满面。   “这次的项目费有多少?”   “三百万,是块肥肉。月娅,我保证你能分到这个数。”他比划了一个“六”。   姜月娅噗嗤笑了,“那我做完这单可就辞职了。”   她今年二十九,手上没戴婚戒,甚至工作都要带着奶娃,可想而知,她离婚了。可是单看姜月娅这个人,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可怜的单亲妈妈,她过得非常精致,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,每天自己车进车出。她业务能力极强,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工作岗位上。推进产房的前一刻,她手里还抓着合同纸。这些英勇事迹在外人嘴里都已经传得神化,只有她自己知道,当时她快疯了,极度难受,不想一个人,所以才逼着自己去工作。   糟糕的婚姻可能会让女人迁怒于倒霉的孩子,但她没有,所有人都看得出来,她很爱这个宝宝,并且把她养得非常好,白胖白胖的。   下午六点下班,她一手挎着包,一手抱着娃,从宽阔的走道经过时,看到总裁办的大门轰然洞开,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。连副总跟几位总监都走在两侧,中间的位置让给那几个男人。   领头那个,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没什么,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好看。   那可不是“挺”,而是“相当”。   而且,她感觉他眉眼有种轻微的熟悉感,难道以前在哪见过?她的客户多了去,就算某次见了也很正常,她没多想。   下班等电梯往往要好几趟,其实她自己无所谓,挤一挤也没什么,但抱着孩子实在是不方便。   副总很体贴,指了指他们那边的专用通道,“月娅,来这边。”   一二三四……六个大男人。   “谢谢周总,不用了,这边也很快的。”她笑起来很好看,一双眼睛就跟半轮甜月一样。   “过来吧,没事的。”   她想了想,还是抱着孩子过去。   那个男人是最先进去的,所以站在最里面。姜月娅最后进去,站在正中间,俩人离得并不近,中间隔了两个人。   三十七层往下,有点慢,宝宝趴在她肩上,对她身后的男人叫唤“妈妈妈妈”,她轻轻拍了一下,宝宝并不理,扭着脑袋挨个叫了个遍。   一群不苟言笑的男人,竟慢慢地都笑出声。   “不好意思啊各位,这孩子就喜欢乱喊人。”   “没关系,挺可爱的。”   另外又有人问:“她多大?”   “一岁半。”   “看来贵公司的制度很人性化,可以让女性带孩子过来上班。”   副总听到这句只是笑了笑,没回话。毕竟这话可不好接,一接就扯到姜月娅隐私了。   她亦没吭声。   不多时,感觉他在打量自己,姜月娅很想回头看一眼,或者至少拿余光扫扫,但隔了两个人,实在不在视线范围内。   一行人都到负一楼的车库,包括她。但出了电梯,那些男人还在交谈,她快步先走了。但没走多远她又忍不住回头。   第三次视线相接,她心跳终于稍稍快了一拍。   他的黑眸幽深明亮,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种难以描述的气势。  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,就这么看着看着。这个简单的镜头被无限放慢,其实不过短短几秒而已。   他微微抿唇,嘴角似乎小幅度地上扬了一下,像是在笑她。   她飞快反应过来,轻轻眨眨眼,挎着包的那只手伸起来摆了摆,她对副总大声喊道:“周总,谢谢您,我先走了。”   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过去,但对他来说,怕只是欲盖弥彰吧。   她撇撇嘴,算了,不想了也不管了,被他发现又如何,离婚少妇就没有欣赏男人的权利吗?   开车半小时到家,小宝宝又在挥舞拳头叫饿,嘤嘤噎噎的。   她托着小胖子腋下,把她拎了起来,在她嫩滑的脸上用力香一个。   “豆丁啊,你最近是怎么了?总是吃不饱,待会儿要给你喂点难吃的糊糊。不然你这么个吃法,妈妈的奶可不够用了。”   她扛着两个重物上去,本来开开心心的,正琢磨晚餐牛排意面配红酒,电梯“叮咛”打开,她走出去一转身,一眼看到两个人。   她脚步一顿,好心情瞬间没了。   “爸,妈。”   自从家里跟她断绝关系,她觍着脸请求帮忙,却被毫不留情地赶出来,在那之后,她也不奢望这两位过来能有什么好事。   姜家那么有名,出人头地的更是多了去,何必留她一个败坏家族名气的?而且她又是女的,对家族来说本身就可有可无。   王碧珍接过女儿手里的孩子,姜月娅掏出钥匙打门。   进来后她给爸妈都倒了水,然后直白了当地问,“你们过来有什么事?”   姜建祥板着脸说,“沈况回来了。”   她手一抖,热水都泼了出去。但她迅速恢复,拿纸巾擦干。就这一下而已,此后她再没露出任何破绽,全程镇定又冷漠。   “哦,关我什么事?”  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,就知道这个女儿倔脾气不好劝。   王碧珍轻轻缓缓地开口,“既然老公都回来了,那你就稍微努把力,把这个破镜给圆上,月娅,这是你最好的去路。”   姜月娅姑且先忍着,“他从哪回来?阴间还是地狱?”   “我们已经帮你看过查过,他没带什么女人,干净利落的一身。”   她当场笑起来,“干净利落?他给我提鞋我都嫌脏呢。”   父母听到这话,短暂地僵了僵。   “别说气话了月娅,你就不能现实一点吗?你今年三十,又拖个孩子,哪个男人会要你?” ☆、第2章   2   出轨就出轨,跪地认错,别想奢求原谅。但沈况不仅出轨,还编造谎言,让姜月娅相信他死了。她哭了一天,悲痛一周,难过一个月,甚至会怀念他好几年。彼时她才刚怀孩子,孩他爸死了,她愈发觉得自己要坚强,无比坚定要把孩子生下来。结果四个月后挺着大肚子,却发现沈况跟情人逍/遥快/活。   父母的言论就更是可笑,什么“他是她唯一的去路”、“能破镜重圆便是最好”,她姜月娅的存在价值难道就是给男人要吗?荒谬!   “沈况专门来了我们江家一趟,我看他是诚心道歉,所以才跟你妈一起过来找你。”   “他就是渣滓,不可能复合。”她一上来就摆出最冰冷的否定。   姜建祥本来就是继父,姜月娅又不是他的种,当然对她一点都不上心。她又这么不配合,他迅速冷了脸不再说话。王碧珍好生劝道:“月娅,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,男人都会犯错,沈况能回心转意就是好的,你计较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苦了你自己?既然他都放下身段回来挽留,那你就顺着台阶下吧,别太性格。”   “这个坎我不是已经过了吗?再让我回去,那才是万丈深渊。”   “狗改不了吃/屎。”   她说话总是这么直白而毒辣,换言之就是没有女人的端庄高雅。姜建祥看不惯,那眉头又拧了起来,姜月娅看到了但置之不理,甚至故意继续恶心他。   “居然还用‘放下身段’这个词来形容他?”她轻轻嗤笑,“我看是放下裤子吧。”   王碧珍蓦地瞪她:“月娅,别说这种低级脏话!”   她早过了冲动鲁莽的年纪,嘴毒一两句就够了并不想吵,尤其跟这俩人那就纯属浪费时间。她也不再怼什么,拍拍手起身。   “谢爸妈告诉我这个消息,如果没有别的事,你们可以去忙了,我这也要做饭呢。”   这是赶客,每个人都听得出来,但月娅客客气气,另外两个人也就不好发作。   姜建祥先出去,王碧珍磨蹭了会儿,悄悄塞给她一信封的钱。但她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。   “被姜家知道又会说你。”   “这一点没关系的,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。”   她冷冷挑唇,“这点钱也不够我用啊,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场,难道我专门留着买菜吗?”   她着意中伤了这个可怜的女人,语气透着一股淡淡的不屑和轻蔑。   王碧珍僵了僵,一如既往地唯唯诺诺,那手也被推回来。   她把王碧珍送到门外,姜建祥站在电梯那儿看着她们。   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,什么都没说。   平底锅里煎着牛扒,滋滋冒着香气。她把宝宝的辅食拿出来煮着,又往里头加了个熟蛋黄,再拿筷子在里头搅,同时也顾着煎锅,利索地把牛扒翻个身,防止它被煎黑。   洗手,脱下围裙,门铃正好响了。   她过去开门。   帅气的男人一进来,就一把抱住她,黏腻在她脸上“啵”了一下。   “五天不见,可想死我了。”   她抬头迎接这个吻,反手抱住他脖子。   俩人在玄关处就亲得不可开交,那劲一上来,几乎就要在这里干。   可是从回来到现在,孩子除了喝水什么都没吃,坐在客厅的毯子上,含着手指饼搭积木。   “行了行了,”她喘着气推开他,“吃完饭再搞。”   “也就十五分钟的事。”他不依不饶地搂着亲她,还把她手往下摁。   她“嗤”地一笑,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。   “你是客,还是我是客,没大没小的。”   她斜着眼角眺人的样子特别媚,但同时也很有气势。他正犹豫要不要继续,她已经扭头走开,“过来吃饭。”   宝宝被她固定在儿童椅上,占据餐桌的一整边。他伸手就想去捏,却被姜月娅“啪”一下打走,“没洗手不准摸她。”   他讪讪地收回来,随手拉个椅子坐下。   她看他迟迟不动筷子,抽空问了句,“吃过了?”   “嗯,我三点多才吃,现在还饱着呢。”   她起先没接话,后来突兀地问,“在谁那里耗到中午三点?”   他“咯噔”一下,矢口否认,“没有的事,别瞎扯。”   她似乎有点阴沉,他追加解释,“我这行你又不是不知道,白天休息,晚上工作。我一向睡到很晚。”   她没吭声,或许是信了,但仍旧保卫自己的利益警告他,“拿什么钱办什么事,你敢违约,我也会让你好看。”   他赔笑,“当然当然,我很听娅姐的话。”   面上笑着,但心里却很不满。   这小口角并不妨碍接下来的亲热,她跟他不是恋人,当然也没有爱情。她只是享受自己付了钱的服务。在卧室里头衣服正脱着呢,他手机突然响了,一看来电显示他又不敢不接,甩了句“稍等”就抓着手机窜出去。   她撒着吊带裙,懒懒地靠在床头等他。   突然惦记起小豆丁还在隔壁睡着,这胖子吃完饭就困,她把她弄到小房间的婴儿床上,也不知现在醒了没。醒来一准得是一泡尿,估计那尿不湿又得换,她起身过去看看。   “舒姐,九点好吧?我这没吃晚饭还赶上堵车,想快也快不起来啊。”   “上午约好的晚上八点,你要来不了,我就点别人,又不是非你不可。”   “别啊,其他人哪有我厉害,只有我才能满足你。”   宝宝在房间里哭得哇哇叫,姜月娅在那哄着呢,根本分不开身过来阳台这里,他也就愈发肆无忌惮。   “你丫的,”骂是骂,但也伴随着轻微笑意,明显有点纵容,“给点颜色,你就开起染坊是吧,少跟我拿乔,八点半,不来就死一边去。”   “好好好,我保证到,最迟不超过九点。”   “不行,必须八点半。”   他挂掉电话扭头回去,宝宝的哭声早停了,姜月娅站在桌子那儿给孩子喂水。   他觉得那转运珠很有用,这段时间碰到好几个像姜月娅这样的上品女人,脸蛋漂亮不说,身材好气质佳还有大把的钞票。一个个地都争着抢着要他,也令他很有成就感。   他笑眯眯地走过去,“亲爱的,我们继……”   一句话都没说完整,直接湮灭她一手泼过来的热水里。   他震在当场。   “滚。”她冷静地说。   不用猜也知道,肯定是因为刚刚那话全被她听去。   他看着发梢往下滴水,猛地抬起头,“月娅,你听我解释,我最喜欢还是跟你啊,其他人只是打打野食。”   她声音寒浸浸的,“你违约了。”   他一怒,“你这个老女人作什么作?我跟你本来就只是这种关系,你凭什么要求我专一?”   她气地把杯子往他脸上一扔,他伸手一挡,手背都砸麻了。   “我花的是包月的钱!一早就跟你说得好好的,我不喜欢跟别人共用。你答应了也接了钱,那就必须提供这种服务!现在我买了假冒伪劣的商品,还不兴我发脾气?”   她手里抱着娃,还凶巴巴地要过去踹他,“滚!”   他火气上来,也转身对吼,“你有病吧?包月接私活是心照不宣的规矩,但我绝对会以你为最重,我他妈不接私活,你一个月那五万块钱我不得喝西北风啊!”   她额角青筋暴起,“欺骗我,还敢跟我顶嘴?”   “你说的那种包月都他妈八万打底,你要我只对着你一个人,至少拿十万出来!”   姜月娅气得发抖,“滚,赶紧滚!不要出现在我面前!”   她抄起另外一个杯子,哐啷扔过去,他避之不及被砸到额头,当场“嘶”了声,差点想动手。   姜月娅发了疯,砸杯子不够解气,还要抄水壶,里面可都是滚水啊!这泼下去他不得毁容?   “妈的,疯女人!”他恶狠狠地骂了句,飞快窜到门那儿。   她作势追上来,他吓得一溜烟跑出去,防盗门被重重关上,那沉重的闷响跟地震似的。   她那只手颤抖着,把水壶放回桌上。   孩子啥都不懂,只觉得在她怀里兜来兜去很好玩,看着妈咪气喘吁吁,她还咯咯地笑了,口水又往外流。   “唉……”她深深拧起眉,左手也抬起,略显痛苦地捂着自己额头。   眼眶有点克制不住的酸涩,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,而是,怎么泡个小爷们也就这么难?拿钱却不办事,都是些什么极品人物?不过话说回来,指望这种人有节操也是自己的错。   她去阳台收了条干净的小毛巾,给孩子擦嘴。然后这才发现洗衣机里衣服,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晾。她把孩子扔在地毯上,让她自己爬,然后又去阳台上晾衣服。   她肯定请了全职保姆,人家只是老家有急事,请了三天假,姜月娅人忒好,给她准一周,还报销她来回车费。   姜月娅的工资在上海不算很高,扣税再去掉五险一金,到手三万多点,每个月房贷一万二,保姆工资也要八千,再加上油费生活费物业费等等以及花在宝宝身上的费用,一个月最低都要花掉三万。所以她必须做项目拿提成,光靠那点基本工资得饿死。   独守空房一年半,从沈况出轨那天起,她就进入空窗期,好不容易年终奖一发,手里有十几万闲钱,她划一半拿去做理财,剩五万奢侈一把包个小鲜肉,还没享受到半个月,就出了这摊子破事。   三十岁,正是女人渴望滋润的年龄。她喜欢并且也很会享受这个,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顺产而选择剖腹。还不是想保持紧致保持感觉。她讨厌肚子上那条丑丑的疤,硬是做了纹身,把那条线刻成玫瑰花杆。   变美以及享受生活的钱,她很乐意花,但狮子大开口居然要十万,做梦吧!怎么不去抢银行?   没有男朋友,爷们包不起,拖个孩子也很难再婚,她突然有点挫败。当然,这种挫败感跟爹妈希望她有的那种可截然不同。爹妈的挫败点在,她没能在男人身上实现他们认为的该实现的价值。而她的挫败点在,得趁年轻让自己好好享受,但现在却难以找到这种机会。   美艳动人的离异少妇,其实身边不少人盯着她,但她不是瞎搞的人。首先,已婚男人坚决不碰,她自己当初被小三所害,怎么还会反过去当小三?其次,像黎湛那样二十来岁的小年轻,她也不想扯。因为她知道,他们只是新鲜、好奇、被她的美所吸引,这种稀里糊涂的年轻人,何必为了自己的一时欢愉去荼毒他们?   荼毒,她心想,自己在不自不觉中竟用了这个词,充满贬义的。   她把满地乱爬的豆丁抱起来,小家伙在妈咪手里还扑腾了两下。   “只有你跟我作伴了胖胖,妈妈等你快些长大,好天天陪我讲话。”   唉……以后那纤纤十指跟各种工具要用起来,尽早学会自己抚慰和找乐子吧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每晚八点日更,如果没法日更,那就隔天。 ☆、第3章   3   傍晚时分,姜月娅把宝宝带出去遛弯,她实在不喜欢公园那种大爷大妈聚集地,就喜欢逛商场和夜市,五彩缤纷满目琳琅。她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,上边是贴身的暗红色针织衫,柔柔地裹着那细腻的腰肢;下面是黛青色的短裙,优雅迷人。   “我没有乱搞,当然在做正事,在中央商场这边熟悉业务呢,不信你给经理打电话问。”   “你说的我都懂,但我就是不想去总部,在这待的挺好。”   黎湛一面讲电话,一面从扶梯下来。他身边有两个人,一个是市场部的总监,另外一个是总经理,而这俩人都跟在他身后。   “不缺女人,就是对她感兴趣。她人很好,在她身边做事很愉快。”   “大哥,你嘴巴别这么毒行吗?她根本不需要勾引,我觉得她比很多女人都漂亮。”   “不可能,她连我真实身份都不知道,一心一意拿我当实习生。”   “行行行,知道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黎湛把抽了一半的烟扔进垃圾桶,眉头微微蹙着。他的语气其实有点不耐烦,但由于畏惧电话那头的人,所以不得不恭敬一点。   总监跟经理看了都识趣地不再跟着。   “好歹让我把这份实习做完,有始有终,大哥,你教我的。”说这句话时,他语调已经冷了,明显是一副抗拒的态势。   又过了会儿,他挂掉电话。   这时,另外两个人才敢再度上前,那过于亲切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谄媚,“二少,要不您还是回去吧,董事长生气了可就不好办啊……”   黎湛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吓人,“难道我生气就好办吗?”   他们见黎湛面露冷厉,只好又迅速改口,“或……或者我们继续带您熟悉业务?”   “别叫我二少!”黎湛那厌恶简直藏都藏不住,“也别叫‘您’,我有他那么老吗?”   俩人尴尬地笑了笑,旋即又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二少,这边。”   那通电话讲完,黎湛的心情就被彻底破坏,不再是那种阳光少年的样子,有些阴沉。   十多年的管束和压制,哪怕是对的也令人厌烦,十八岁的黎湛到现在都很有些叛逆心理。他今年夏天已经正式成年,凭什么大哥还这样约束自己的自由?!他又气又恼更加坚定不回总部的决心。   黎湛的这种烦躁维持了蛮久,直到不小心瞥见姜月娅的身影竟然在里头时,才骤然好转。   她像花蝴蝶似的,在那不停试穿应季的新裙子,但她却没有因此忽略孩子。   宝宝坐在柔软的皮椅上,她每换好一件就会专门去孩子面前溜达一下,转个圈。   她笑着问:“小豆丁,妈妈穿这件好不好看?”   宝宝被她逗得非常开心,一直很萌地笑着,脸上的表情非常可爱。偶尔还会兴奋地鼓掌,两只小手胡乱地拍啊拍。这时候姜月娅就会笑眯眯地冲服务员说:“这件我要了,帮我包起来。”   黎湛隔着橱窗看着她,目光慢慢变得非常柔和,甚至有些痴迷的成分,那脚步也就不动了。   他第一次见到姜月娅,是在一次画展上,但不是活蹦乱跳的她,相反,是睡着的她。当时很多人都围在那里,黎湛还以为是看到了什么着名油画呢,结果挤进去一看,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。   她喝得烂醉,穿着裙子侧身蜷缩,领口不知是自己弄的还是被谁扯开一大片。   ——而她就这样睡着了。   围观的人有男有女,竟还聚集了一大群,女的嗤之以鼻,男的不怀好意。   后来保安过来,骂骂咧咧地把她拎起来,强行抓走。但她挣扎得厉害,一边抗拒一边喊着某个名字,乱发散在她额前,眼泪无声地滑下来。   她挣扎得太厉害,他们动手打了她,哪怕只有一下,她也卯起来狠劲回击,其中一个保安被她砸得嘴角出血。   他们把她以违害公共治安的名义交给警察,看热闹的人群散了,但黎湛一路追了出去,他看到两个警察怎么都没法把她弄到车上去。后来被塞进去,她还疯了一样使劲捶打着车窗。   实在有些触目惊心。   警车开走了,黎湛脑子里空空的。   他还在想着她挣扎、发疯时的样子,以及她双眸里不断涌出的泪水。   他感觉自己的心隐隐作痛。   而且她刚刚在挣扎时,笔直的双腿不停地踢蹬。   他这才发现,她那里的肌肤也好白,简直有些晃眼。   他仓促地移开视线。   那件事情的后续,黎湛不知道,只知道再见时,就是优雅从容的姜月娅。   黎湛这种身家背景的,该是不缺女人,想找比他小的都可以,玩玩嘛。但他一概不感兴趣,更别提产生欲望。可那天的惊鸿一瞥,竟让他深刻记住了那个女人,然后成为他欲望的源头。   后来他也经常回想初见她的情景,他觉得她身上有某种微妙但极其迷人的力量,至少对他来说是的。    ☆、第4章   4   黎湛一路跟着,中心商圈人流正好,给他做了一层掩护。他看着她钻进一家又一家店,乐此不疲地欣赏自己的美,然后接个电话买杯果汁,坐在休息区的扶椅上,宝宝趴在她腿上,她给兴奋过度的宝贝儿擦擦细汗。   她做事非常细致,捻着婴儿专用的湿巾,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肉乎乎的脖子,连宝宝的小手小脚也没忘记,然后又换另一张给她擦背心。   她托着宝宝腋下拎起来,让她赤脚踩在自己光洁的大腿上,然后跟她玩亲亲,故意发出很响的“啵”声,小家伙开心得直笑,圆溜溜的大眼睛跟她母亲如出一辙,漆黑灵动,看一眼心都要化掉。   她碰到了熟人,一个女的高声叫着“月娅”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在她身边坐下,同时而来还有个英俊的男人,手里牵着个小男孩。   “锦雯,”她笑着站起来,“好巧,你们也出来逛街。”她的视线在姜东烨脸上一掠而过,并没有任何停留。   “一入夏就没有衣服穿,只能出来买买买,这俩爷们都不愿呢,给我逼出来的,月娅你啊,真是越活越年轻,这打扮跟小姑娘似的,我觉得顶好看。”   “哪里,你现在才是贵妇人,皮肤越来越嫩。”   锦雯笑得异常亲和,似乎还跟以前一样,那刷过的浓密睫毛盖住了很多神色。   她记起什么似的朝后一扭头,“东烨,怎么不跟月娅打招呼?你还是她堂哥呢。”   姜东烨松开孩子的手,走过来,冲姜月娅略点了下头,“近来还好吗?”   “挺好的,你们呢?”   她没说“你”,而是“你们”。   三个大人,两个小孩,围桌而坐。锦雯把小豆丁抱过来,温柔地抚摸她。小男孩坐在锦雯身边,逗着小婴儿玩。   “你不跟他去点菜吗?”   姜月娅摇头,“我不吃,喝点什么就可以。”   “保持身材?”   “对,现在新陈代谢没有以前旺盛,好像容易发胖,得控制点。”   “我觉得你挺瘦啊,那腰围还没有一尺九吧?咱们都大学毕业多少年了,可我觉得你没怎么变。”一件普普通通的纯色针织衫,往她身上一套就莫名好看极了,腰细胸大,她还在哺乳期呢。   “锦雯,你把豆丁给我一下,她应该要喝奶了。”   “不是都快两岁么?怎么还没断?”   “我一直有,她不喝也得喝。”   姜东烨端着两盘食物过来,一手托一个。   “快去帮帮你爸。”锦雯对小男孩说,然后把豆丁还到月娅手里。   那时候月娅还没觉出什么异样。   姜东烨选的两盘,一盘是油炸煎炒类,翅根、鸡腿、小脆骨等等,明显是给儿子吃的,另外一盘清淡多了,还有蔬菜沙拉,明显是给两个女人准备的。   但锦雯一看眉头却皱起来,“我不喜欢吃鱼,要跟你说多少遍。”   “鳕鱼是新鲜的,没有刺。”   “吃不下,再去换一盘。”   姜月娅本来想说,我可以吃,但顿了顿还是保持沉默。   姜东烨懒得跟妻子吵,往那一坐,“想吃什么自己去拿,你不吃鱼,月娅可以吃。”   千不该万不该,最后那句不该说。   姜月娅把头低下来,正想寻个借口早点离开,这一低头却发现不妙,小豆丁在她怀里缩成一团。   她心里一惊,立刻把孩子像刺猬一样掰开,“怎么了?!”   “东烨,你别故意气我行吗?去帮我换成鸡脯肉。”   姜东烨冷冷的,“你又在无理取闹。”   锦雯埋怨地斥道:“让老公拿点东西也叫无理取闹?”   姜月娅迅速把宝宝抱起来,用力抚着她的背,“豆丁,你是不是噎到?”   可怜的小家伙说不出话,只能发出“呜呜呜”的声音,脸蛋憋得通红,嘴巴还微微张着。   “怎么回事?”姜东烨看到那状况,无比急切地站起,“你给她吃了什么?”   “什么都没有!”   月娅吓得眼睛通红,迅速把豆丁放在椅子上,颤抖的手指戳进去扣她口腔。   孩子呜呜咳嗽,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,整个情况急转直下地变坏。   姜东烨刚想伸手,锦雯猛然推了他一把,右手还拿着那盘子,“别挡我路。”   “豆丁!往外吐,快吐出来!”月娅当场哭了,生怕孩子会窒息。   整个场面由正常变得混乱,不过短短半分钟而已,周围的人都往这看。   她连包都来不及背,抱起孩子就往外跑,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!   姜东烨心口一紧,立马追了出去,小男孩在后面喊了声,“爸!”   他勉强停下脚步。   “爸,你要去哪啊?”   “坐那别动,我马上回来。”   仓促地嘱咐这句,他又闷头往外跑,生怕追不上她。   但姜月娅堪堪停在门口,而且她不止一个人,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男人。   她在冲出去的那刻,一头撞上黎湛,她惊慌失措地抬起湿漉漉的脸,他一把接过她怀里的宝宝,一脸严肃地蹙着眉,然后一手抵着孩子的脖子,另一手用力拍打她的背。   他力气很大,每打一下,宝宝的小身子就抽搐一次,但这样做真的有效,连着三次,姜月娅心都快碎了,小豆丁终于重重一咳,往外吐出一个东西,毫无预兆地,一颗水果硬糖从她嘴里蹦了出来,还在地上嗑出砰砰的细微声响。   那一瞬间,所有的慌张失措都暂停,她把宝宝接过来,紧紧搂在自己怀里,泪水哗哗落下,“豆丁没事了,安全了!天哪……刚刚吓死我。”   她喘着气,过快的心跳还没能平复。   黎湛顺理成章地揽过她的肩,带着她往楼下走。   “再去医院查一下吧,卡在喉里可能会刮伤。”   姜东烨停下脚步,拳头却攥了起来。如此这般,自己也没有跟上去的必要了。他站在围栏那儿,右手不自觉地把横杆抓得很紧很紧,直到姜月娅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。   他折回餐厅。   锦雯在那喂孩子吃肉。   他没有坐下,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  “你真恶心。”一开口的声音就不带一丝感情,甚至有些刻骨的厌恶。   “关我屁事。”她闷闷地回答一句。   “唐锦雯,我以前只觉得你蠢,没想到你心肠也很歹毒,那孩子才一岁半。”   “你个混蛋!”她拍桌而起,“不是我弄的!她出个什么事都是我害,我还成冤大头了!就她混的那个惨样,我根本不屑害她。姜东烨,你脑子才有病,这么在乎她,你就去做那破鞋的老公啊,你敢吗你能吗?!我看你让姜家的脸往哪搁!”   姜东烨还是冷眼看着,好像她在自导自演。   爸妈之间的糟糕氛围,令小男孩感到害怕,他嗫喏地问了句,“爸,刚刚豆丁跟阿姨怎么了?”   “不要叫她阿姨!”锦雯粗暴地打断,“她就是个贱货。”   “——啪。”  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终结了一切。   医院里。   豆丁在护士手里小口喝着药,黎湛陪月娅坐在外面等。   “没事了,待会儿就能走。”他递过来一杯温水,“你也休息一下。”   她柔和地看他一眼,“谢谢你,黎湛。”   “没什么。”   他手搭在她膝盖上,没有抚摸,就那样搭着。   “你今晚怎么也在这?”   “跟朋友吃饭。”   “你急救的手法还挺娴熟。”   他笑着解释,“以前见过我大哥这样做,他也是孤零零一个人,带着娃。”  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,“抱歉,我不该提……”   “没事的,”这下换她安慰他,“我并不介意这个。你大哥也是因为离婚?”   “一场车祸。”   姜月娅就没再接话了。   他的手一直搭在她膝盖上,她没有推开。   临走时医生嘱咐不要再给孩子吃零食,对婴儿来说很危险,所幸这次没有大碍。   黎湛开车送她回家,她知道要给孩子喂奶,所以很自觉地坐到后座,稍微离他远点。但其实他还是能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。   在密闭的车厢里甚至能闻到那股味道。   她抱着豆丁靠在椅背上,疼爱地摸着她圆圆的脑袋。   开始给孩子喂奶,饿极的小豆丁吃得咂咂作响。   抵达后,他给她打开车门。   她正准备抱孩子下来,但黎湛说,“我想单独跟你聊会儿。”   她想了想,点点头。   一下车,黎湛就急切地抱住她,双臂一交叉,将她抱了个满怀。   最开始她轻轻挣扎了一下,但很快,她就不动了,任由他抱着。   “我喜欢你。”他直白了当。   “我知道。”   “你呢,喜欢我吗?”   姜月娅一时没回话,但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波动。  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“我比你大整整十二岁,你跟我没有结果的。”   “可我不在乎结果,至少让我得到这个过程!”   “你就是想做。”她似乎轻笑了下。这让他不满,像是被她当小孩子来对待,愈发用力抱她。   我不在乎结果,我只要过程。果然只有年轻人才会说这种话,她已经不会了。可现在也并没有任何结果能让她去争取,一眼看到头的不还是孑然一身带着娃过日子么?这么一想,只有过程似乎也不赖。   “黎湛,我不想给你造成坏的影响,你第一个女人不该是我这种的。”   “你这种的怎么了?”并且他还说,“你才不是第一个,我已经有过好几任。”   她不知这话的真假,也不想细究,“黎湛,今晚真的谢谢你,你回去吧……”   话音刚落,他捧起她的脸,迫不及待地亲吻。   她闪躲了几下,被他压在车门上,青涩而暴烈的吻又落了下来。   她没有再避开,任由他索取。   几分钟后,他终于停了下来。她推开他,打开车门,将孩子抱出来。   他一路跟着,“月娅,月娅。”   走到自己楼下,她却不期然地看到那里竟停了一辆奥迪,熟悉的车牌。   她猛地抬头一望。   “月娅,”他一步不停地追上,“我真的喜欢你!而且你对我也有好感,为什么不接受?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啊。”   她扭头对他说,“要不要喝杯茶再走?”   黎湛一听这话,整个笑逐颜开,“好!” ☆、第5章   5   她带着黎湛走上去,果然门口站了一个男人,身形高大,指尖夹着烟,星星点点的火光。她没有惊讶,倒是黎湛瞪大眼睛,“你是谁?”   姜东烨当然没有理会他,而是冲她晃了晃手里的女式包,“月娅,你忘了这个。”   她走到他身边接过,但他却不肯松手,她用力扯了扯,他暗中使劲,纹丝不动,唯独一双眸子热辣辣地盯着她。   她不得不开口:“黎湛,你帮我把豆丁先带进去。”   黎湛知道她要跟这男人单独聊,心里一万个不乐意,直剌剌地问:“月娅,他是你什么人?”   这问题问得好,姜月娅毫不犹豫地回道,“别想多了,他只是我堂哥而已,什么人都不是。”   她语气温柔,但那温柔明显是对着黎湛,摆明不想让他吃醋,于是耐心安抚。但她眸子却是看向姜东烨的,那目光冷漠而挑衅。   他嗤笑一下,松了手。   姜月娅掏出钥匙把门打开,黎湛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接过她的包。   外面只剩他们两个。   “姜东烨,我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?”   一开口就带了些火/药味。  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,“你不是很清楚吗?”   “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,多想想挣钱养家不好么?”她平静极了。   他根本不管她说什么,直截了当地来一句,“我会离婚。”   呵,月娅笑了,笑得非常讽刺,“你离不离管我什么事,姜东烨,我不是那种女人。”   他忽的逼近一步,“但我是那种男人。”   她往后一退,背抵上门。他的身形很有压迫性,但她分毫不怯。   “你非要把自己折腾成我这样,才知道家庭的可贵是么?爱情都是虚的,你活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?”   他刀枪不入,又呛她一句,“就算论合适,你也比唐锦雯好太多,尤其对我来说,”他突然抬起一只手,抚上她面颊,低沉暧昧,“跟我有多契合,你不是心知肚明么。”  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,狠狠瞪他:“不准再提那件事。”   她一生气,他反倒高兴,说明她心里在乎,至少现在还没完全释怀。   他稍一垂眸,准备就这样吻上去,她猛地推开他,并且背过身。   “我这辈子最讨厌第三者!你要是敢逼我,我会跟你决裂,姜东烨。”   “你跟我现在这状态,不是已经跟决裂相差无几了吗?你觉得我在乎吗,月娅。”   他从背后抱住她,把她柔软的卷发挑开,在她后颈印下一个吻。   “月娅,跟我在一起好不好?”   她毫无波动,“你不要脸我还要脸,我只想干干净净的。”   她果然是了解他的,一句话就触发他的怒火。   “跟我在一起就不干不净?我跟你明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!”   但名义上的堂亲就是他的枷锁,不然他笃定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她。那时候他跟月娅几乎形影不离就快成为恋人,结果妈的,姜建祥横插一脚,当时这个小叔也频繁地跟到诊疗院里来,没想到啊没想到,他竟然看上了姜月娅的妈。   这两桩姻缘很明显只能成一桩,姜建祥仗着辈分比他大点,什么招呼都不打背地里搞手脚,然后没多久婚讯就宣布出来,这样一来,直接把他跟月娅变成堂兄妹。   他怒气冲冲,私下里揍了姜建祥一顿,而这又成为继父不待见月娅的开端。   他的手扣在她胸前,她用力拽着,不让他碰自己。   “你凭什么认为我到现在还喜欢你?”   她的语气充满嘲弄,但他丝毫不懂知难而退。   “凭我要了你的第一次。”他真敢这么说,那语气甚至是戏谑的。   她毫不手软地顶了他一肘,他微微皱眉,但还是不肯松开。   “我今晚就回去跟她提离婚。”   “你是想我又多一个仇家是吧?”   “有我在,”他用嘴唇轻轻摩/擦她耳朵,“我会保护你,她不敢把你怎么样。”   那股火热的气息令人难受,她用力偏过头,“放开我!”   她的眼神既凶狠又凌厉,并没有半分留恋或犹豫。   “我曾经喜欢过你,但现在一点都不,姜东烨,你能不能尊重我?”   片刻的对视,他没法冷却,那心火还烧得更旺,直接把她摁在门上,疯狂地亲吻她后颈。   姜月娅那狠劲上来,回身劈头就是一巴掌,他一把握住她腕子。   “口口声声爱我,就不要拖累我行吗?”她克制着声音吼道,“我姜月娅不想做的事情,没有人能逼得了我!老婆、孩子在家等你,而你在这上别的女人,这种男人叫人渣,而跟你苟合的女人,叫贱货。姜东烨,滚远点,不要再过来。”   “给我一周时间,”他抓着她那腕子,往门上一扣,“我会干干净净地跟你在一起,如果你非要,我甚至可以跟姜家断绝关系。”   她不想说话,脸上是那种轻飘飘的神色,好像对什么的都无所谓。   他讨厌她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,眼睛危险地一眯,对着那红艳艳的唇狂热地吻了上去。   她狠狠一咬,唇肉崩裂,他痛得“嘶”了声,她趁机一把推开他。   他嘴唇流出的血滴在手背上,这女人下手很重。他大手一扬,差点就打下来,她并不躲避,甚至绷着细长的脖子迎上。   那只手没有打下来,而是颓靡地重重落下。   “月娅……”   “你跟我,早就回不去了。”她平静如斯。   黎湛肯定不会让她跟男人单独待太久,不到五分钟,他就推开门。   然而外面已经是一派平静,她坐在楼梯上,整个人非常静默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  黎湛也席地而坐,跟她挨在一起。他掏出两根烟,递给她一支。她却摇摇头。三年前她偶尔抽那种很细的烟杆子,但自从怀了孕有了小孩,她就戒了。   “没关系的,豆丁现在又不在。”   “她睡着了吗?”   “嗯,在小房里。”   她接过那根烟。   黎湛给她点燃,但她迟迟没有放进嘴里,只是那样夹着。   “他是你第一个男人?”小年轻总是这样直白。   她没说话。   “你们为什么分手?”   这下她便开口,“他跟我舍友做了,还把她搞怀孕。”是的,她在说唐锦雯。   那时候她跟姜东烨刚掰,他喝的烂醉如泥去找她,结果把室友错认成她。伏在唐锦雯身上喊了一晚上“月娅”。   她中午带着两人份的盒饭回来,一份当然是给舍友的,但却看到唐锦雯穿着自己那件浅绿色的裙子,然后抱着双臂坐在床边,正中央星星点点的血迹,而且已经干涸。   姜月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,还好分得早,不然自己这应该是被绿了吧。  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,她在几段关系里无一不是专一的,但最后他们都抱得美人归,成家立业光鲜明亮,而她却孤孤零零,甚至还要背负“放/浪”、“失败”、“妖艳”等等不那么好听的名头。   就因为他们是男的,而她是女的。 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她跟黎湛吻上了,坐在阶梯上就抱着亲了起来。   然后俩人推搡着进屋,灯也不开,在沙发就开始。   黎湛很年轻,阳光的面孔,青春的气息,那么多那么多的热情,简直一触即燃,并不需要她费心伺弄。   当然,这也意味着他很快。   在她手里。   她摆了摆那只手,然后冲他笑。   他懊恼极了,再次扑倒她,“不行,重来。”   结果还没开始,他手机就吵起来,没好气地一接,听到大哥那威严的声音,又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。   “今晚不回去,聚会闹太晚了,现在在同学家。”   “啧,我说什么你都不信,那你自己过来查好了。”   “我知道我知道,会戴的啊。”   “哥,行了!”   放下电话,他发现月娅笑着看向自己,“你哥管你管这么紧?”   “可不是么,他儿子才比我小三岁,所以他也把我当儿子管教,真是烦得很啊。”他自由自在地抱怨,同时一把揽过她,不停亲吻她光滑的脸颊。   “今晚留吗?”她问。   黎湛停下来想了想,“算了,今晚还是回去吧,我怕他发脾气。”   她没说什么,只是微微垂下眼。   黎湛立刻问:“你今晚一个人没问题吧?”   她笑了,“当然没有。”   其实他想她挽留的,只要一句就可以,能够给他勇气和动力。但她并没有。   黎湛走之后,她也不用洗澡,洗个手就行了。   一个人躺到那张大床上,她把纤细的五指张开,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。   她保养得极好,至少比她实际年龄年轻五岁,而这双手跟她身体的任何部位一样,柔美、细腻、白嫩,连指甲都打磨得那么圆润,五指也那样细细细长长,可以伸到她想要的深度。   黎湛悄悄带走了她的小蕾丝,牢牢地攥在自己掌心,甚至很迷恋地嗅了嗅了上面的味道。   他只是拿来留作纪念而已,却没想到这成了她被掠夺的开端,因为那小物件竟被他大哥发现了。 ☆、第6章   6   如果晚上有谈生意的酒局,王主管会提前跟姜月娅说,还嘱咐她打扮得再漂亮点。她是无所谓的,因为她每天都很漂亮。   今天,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,外面是蕾丝罩纱,非常好看。黎湛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黏在她身上。   中午吃饭的时候,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剩下她一个。黎湛就走过去抱她,起先只是从椅子背后伸出双手,那样搂着她的肩,但很快就被勾的动手动脚。   她妩媚地哼了几声,“黎湛,收敛点,万一有人进来可不好。”   “没人会进来的,他们都去吃饭了。”   他把她的办公椅转过来,让她面朝自己。   他难耐地低呼一声“月娅”,然后迫切地吻了上去。   她张开嘴巴迎接了这个吻,两只手虚虚的抱住他的背。   他拉着她站了起来,方便两个人抱得更紧。一手搂着她的腰,一手跟她五指相扣。   一时间,静谧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接吻的声响。   年轻人就是容易情不自禁,没一会儿,她就感觉到他非常动情和迫切,饱含痴迷的热念在渐渐沸腾。他还直接抱着她的腰往上轻轻一抬,令她坐到了办公桌的边沿。   她轻笑着,攀住他的脖子。他抵上去继续狂吻。   四唇分开的间隙,她把他推开一点,“晚上再说吧,现在在办公室。”   但他不依不饶,用力抱着她磨蹭。   她把他的手摁住。   两人一整天的亲热时间也就是中午的那一会儿,其他时候办公室里都有人。黎湛就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,但却没有办法想抱就抱想亲就亲,他感觉欲望的大树在自己心里疯狂地生长并抽出繁盛的枝条,几乎就要破土而出。   他没有机会再去亲她,实习生走得比正式员工早,他离开时整个办公室还在忙活着。他恋恋不舍的盯着她的背身看。她一到快下班的时候就会把盘发散下来,让发丝疏松一下,她头发很长,几乎快到腰部,发尾的地方烫成小波浪,漆黑柔顺的发丝衬着白皙的颈部,那种场景完全可以用妖娆来形容。   她随随便便抬手拨发的动作,就可以让他看得心跳加速。   “黎湛,你还愣着干什么,走不走?”别的实习生在催他。   “你不会又要留下来当清洁工吧?”还有人这样打趣。   他勉强一笑,背起包跟他们走了。   黎湛是因为有背景所以才能刚上大学就过来实习,毕竟姜月娅在的这家广告公司可是业界前五,只收名校大四或者研究生过来实习。   姜月娅一早猜到黎湛的身家背景不错,但没料到,是鼎鼎有名的,真的太有名了,所以完全想不到那上头去,再说了,黎这个姓又不是很罕见。   黎湛回到家,第一时间直奔卧室,想把她的小蕾丝翻出来,结果枕头一抽,竟然没有。他甚至把床单都掀了,也还是没有。   他立刻找佣人来问。   “今天大少是进了您的房间来着,也确实捡到一条,不过不在床上在地上,他还问我,你是不是带了女人回来,我说没有。”   “就这样被他拿走?”   佣人有些不好意思,“二少,我也不知道后续啊,您可以直接问他。”   晚上谈生意。   高档包厢,一个大圆桌,五男两女。是的,广告公司这边就派了两位美女,让她俩对付桌上一伙男的。副总原话是,姜月娅一个顶十个,派她跟秘书就行。   本着礼貌的原则,姜月娅提前十五分钟到,彼时人都没过来,她一个人在里面晃悠开窗透透气。她无意中看到墙上有一副精美的油画,仅一眼而已,她觉得极其熟悉的。   她立刻过去一看,没想到还的确是的。   上面画的是她,她前夫沈况是个大手笔的画家。但离婚后她把这些都捐掉了,现在怎么会挂在这里?知道她今晚要来,明显是别有用心的。   她甚至在想,不是沈况试图复合搞的鬼吧?   当时她跟他情浓,他轻轻松松花了无数个美丽的她,穿衣服的没穿的,这幅油画也当真注入了感情,描摹的人物栩栩如生。   她先是酸涩,而后一个激灵,狠狠告诫自己,不能复合,坚决不能。   她只知沈况是个风流才子,花花肠子,可不知他能有这般心思,根本不像是他做出来的事。   ——那会是谁呢?   这里铺着厚重的地毯,走起路来都不怎么发出声音,她又琢磨得太专注,没注意到有人在走近。   她的手才刚刚放上去,几乎是同一刻,她身后就压过来一个人,不仅用身子抵住了她,还抬手覆在她手上。那明显是男人的手掌,很大,但五根指头却优雅笔直。   她瞬间回过神,想闪躲,却发现自己被抵着。   “喜欢吗?”他离她很近很近,那声音听得她浑身发麻。   她迅速转过身,看到他脸的那刻,她惊讶地瞪大了眼,但很快又恢复,找个空隙从他那儿绕出来。   “您好,您是?”   他淡淡一瞥,仿佛在嘲笑她的装模作样,“上回在电梯里没有听到他们喊我什么?”   “黎总好。”她微微一笑,礼貌而客气。   他轻轻点了下头。   他看起来平平静静,但眸光却令人感到不那么温和。姜月娅却发现,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,非常锐利,几乎是要撕开衣服来回逡巡的那种。   她并未恼羞成怒,只是不甚在意地抿起嘴角,然后轻轻松松地回视。   果然老总一到,助理也立刻上来,不多时,五个男人全都到齐。   “姜小姐,久闻你大名,今晚我们可算见着你了。”   “不敢当不敢当,你们才是今晚的主角。”   然后大家站起来相互握手,当然,除了老总,黎曜成一直坐在那里抽烟,不说话也不起身,仿佛相当神秘雍容。   其实他根本不用来,商量合作而已,哪用得着老总出面。   她知道,他是专门来看自己的。虽然,她还不知道这里头的动因是什么。   “姜小姐,你们公司可真抠,居然只派你们两个女的过来。”   她优雅地微笑,得体地回答:“因为贵公司的精英个个都是绅士,派两个女的过来反而能待遇很好。”   对面几个男的都笑了,心照不宣,开始进入正题,“姜小姐,你说一下这回的产品吧。”   “我之前在电话里跟周助理说过,高档皮草在轻奢市场里无疑是强有力的竞争品,我们的客户丹石皮业,其产品质量过硬,款型优雅,完全有资格在高档百货销售,所以很想找你们合作,这次就委托了我们过来先谈。”   姜月娅主场,负责阐释,她身边的女秘书,在她说完这番话后,便起身将文件发给对面的五个男人。所有人都翻看起来,当然又除了黎总。   “丹石皮业的主营产品有两种,狐皮和貂皮。他们的产品很有前景,利润也很高。在最近的两个月里,已经卖出其他小企业一整年的量。”   “有成品吗?”   “我带了一件过来,”她扭头对秘书说,“把那件貂皮衣拿来。”   秘书起身去里间,回来后手里捧着一件大衣,光是看着就觉得相当高档,非常精美,那皮毛顺滑的在灯下都泛着光。   姜月娅继续往下说:“我们当然希望能跟贵公司合作,就算没法合作,也想请贵公司帮个忙,向你们百货商场的客户,稍微介绍一下这款高档皮草,这样我们广告公司好评估他们对这个牌子的需求量。”   “姜小姐,我们在百货做了这么年,一款产品吃不吃香,穿上身就知道。”   秘书还没摸透这话的意思,但姜月娅已经反应过来,“嗯……我怕我穿的不好看,没法让你们满意。”   总监把烟在烟灰缸上磕了磕,老江湖的口吻,“你都穿不好,那么意味着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无法驾驭,这商品根本没有市场。”   姜月娅笑了,笑得野性又挑衅。   总监灼灼地盯着她,“去试试吧。”   她站起来,接过秘书手里的那件大衣。   “对了姜小姐,你知道怎么展示皮草吧?”他不徐不疾地问。   她回头一笑,“当然,里面要脱光。”   在职场混迹这么久,她是相当聪明的,亦能猜到今晚这一切都是黎曜成的指示,不管是总监还是助理,不过是他的传话筒罢了。   既然他这么想看,那就给他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尽量晚上日更,就算不能日更也会隔日,有时候忙没法准在八点,大家10点来看一定更,如果没有,那就等第二天。 ☆、第7章   7   广告公司会帮客户选角,因为他们更清楚哪种模特最适合给皮草做广告,甚至能在试镜当场评估出这个模特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。姜月娅已经看过不下五十个,所以她知道,里面一定得空着,任何多余的布料都只是碍事,必须保证光滑修长的双臂从宽大的袖口里探出,而笔直饱满的双腿从大衣下摆矫健地伸展着,她不能太瘦,一定要肌肉饱满身形修长,充满女人的健康美。这样套上华贵皮草的她,就会像一头皮毛光亮、野性迷人的兽。   灰色系的皮草,不要求模特皮肤很白,带一点铜色反而会更美;但棕色、橘色等亮色,最好用白皮肤去衬托。   姜月娅是后者。   她从里间走出来的那刻,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她身上。她当然分毫不怯,踩着八厘米的黑色细高跟,款款地走过来。   总监往椅背上一靠,“姜小姐,你一开始就该穿着它过来,指不定我们黎总当时就一口同意了。”   这下子就把话茬顺利引给那个男人。   黎曜成平静地看着她,仿佛也没有被惊艳到。   “转一圈。”他给她下个指令。   姜月娅照办,把大衣稍微扯开,露出一侧光滑的肩头。   她很聪明地今晚穿了无肩带内衣,没有一条线杠在那里,视觉效果会更完美。   然后她绕着大圆桌,慢慢地走,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,那手偶尔拂过一两个人的椅背。   这种美艳到极致的商品展示,对男人来说可是享受得很。   有人心痒得很,她走近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。   她仍旧笑着,但用力把那人的手掰开。   对方既然做了此举,那她趁势打广告,“这就是这款产品的优点,触感丝滑柔顺,用力抓捏后,毛儿也不会变形,仍旧是完美的状态。”   她把刚刚被抓过的衣角撩起来,展示给那些男人看,饱满的大腿惊鸿一现,很快又被下摆挡住。   底下有人开玩笑,“很适合当床单,搞得再厉害也不会皱。”   有人接茬:“方便你一晚好几次是么?”   然后一阵哄笑。   坐在其中的女秘书红了脸。   被她身边那男的看到,“李小姐,你也去试试,我们好对比着效果。”   “不了,”她大力摇头,“我穿着肯定没有月娅姐好看。”   他上下打量她,最后停在她肉色的裤袜上,“我们百货公司倒是想把廊边小铺也做起来,准备卖卖高档丝袜一类的小物件,李小姐,你介意站起来让我们看看吗?”   当然介意,她脸烧得通红,但为了迎合客户,她也不敢说个“不”字,推开椅子慢慢站起来。   “别太拘谨,随便动一动。”   她做不到,头甚至低了下来。   总监又开始唱白脸当坏人,“到手的机会都把握不了,估计你的职业生涯也就这样,一眼能看到头。”   这下可好,秘书瑟缩得更厉害,然后瞪了那总监一眼,虽然没什么威力。   姜月娅给她解围,“哎,她身上穿的那丝袜又不是我们客户的产品,我当然不能白做宣传嘛。贵公司想要裤袜的话,我们也有一家,浅壳袜业,质量非常好,也推荐给你们。”   “你腿上穿的是吗?”   她微微一笑,成功转移他们注意力,“是的。”   “那可以摸一下吗?”   她应答如流:“我带了成品。”   那人微微一挑眉,无话可说。   本来想借机摸腿的,却被她机灵地躲过去,顺便还把另一单也给做了。   秘书大概是意识到在座的几个男的,全都不是善类,站起来后一直站着,几乎不敢坐回去。那男的当然也没有客气地道歉或哄她入座。   喜欢站是吧,那就站着吧。   姜月娅拿了几包裤袜过来,结果还看到小秘书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,似乎已经不敢轻举妄动,她伸手给她拉开椅子,又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,并且轻轻抚了抚她的背,十分温柔地,无声地安慰她。   她在职场爬摸滚打久了,也就知道,除非真的人品特别坏,不然这些男的也不会真的动手动脚,毕竟生意搞得不好对他们自己也不利,大多时候就是喜欢说话乱开荤,吓吓新人软妹,占占口头便宜。   她把袜子也发到几个男人手里,“我觉得贵公司应该最在意价格吧?这合作要是达成,并且你们需求量很大,我可以去找客户给你们大幅降价。”   “能降百分之多少?”   “三十。”   “姜小姐,那胸罩呢?你也愿意展示一下吗?”   对方笑眯眯地抛难题。   这话让姜月娅有点不高兴,但她没有表现出来。   另外又有老总说:“没有内衣公司找你吗?不用选角,你就是活广告。”   她没有吭声,微微低下了头。   黎曜成突然开口:“继续。”   短短两个字,听不出任何情绪,但他肯定是对着姜月娅说的。   她正好顺着这个台阶走掉,不用再去搭理那个老总。   她一步步踱到他身边,静静地看着他,“黎总。”   他站起身,抬手轻触她脸颊,她配合地微微闭眼。   “放松,”他顺着她脸颊往下摸,“让大衣滑下来。”   她本来是抓着前襟的,这下子稍稍一松,那柔顺的皮毛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,像是毫无摩/擦力一般,直直地往下一溜。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走光,一旦溜出肩膀就即刻用手拽住。  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,她却做的无比性感,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,简直令包厢里的温度都升高几分。   她直勾勾地看着黎曜成,片刻后又冲在座的逡巡一圈,但没有男人能引起她真正的注意。最后,她徐徐收回目光。   那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自信。   总监带头鼓起了掌,“堪称完美。”   姜月娅淡淡一笑,一秒恢复平常的态势,“那我现在可以换回便衣了吧?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貂皮,有点紧张和不自在。”   黎曜成嗤笑她,“我看你如鱼得水。”   她调皮地耸耸肩,什么都没说,回到里间换衣服。   出来后,总监笑眯眯的,“姜小姐,什么时候你来找我们单独谈谈呢?直接谈合同。”   “都行,看你们方便。”   “那我就安排在晚餐会谈?”   “可以。”   “记得那天也穿成这样,我们黎总会很开心的,他一开心就什么都好办。”   姜月娅觉得有点好笑,不过面上依旧客客气气。   结束后,她带着秘书立刻这里。   坐电梯去车库,里头只有她们两个人,姜月娅说:“一群自大的男人。”   秘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“我以为你很享受。”   “怎么可能?如果是自愿的,我会享受,这明显是为了摆平单子。”   “他们的确过分,但至少同意了要合作,至少比他们礼貌地拒绝要好?”   “下回我不过来了,”她说,“已经摆平,没必要再便宜他们。”   “月娅,你以前应该也有过这种经历吧?”   听到这种话,她感到不舒服,“什么意思?”   秘书说:“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干了啊。”   她眸光骤然变得犀利,“我干了什么龌龊事?”   “这当然不是龌龊,我是说,月娅你应该很擅长并且很享受跟男人打交道,所以没必要做出不爽的样子吧?”   闻言,她微微冷笑了一下。   “你长得漂亮,又穿成那样,总不能还想着那些男人把你当圣女对待……”   姜月娅强势打断,语气分外凌厉,“话说清楚,我穿成什么样?”   “月娅姐,你别生气,我不是……”她说到一半又停住,叹口气,“他们也没把我当回事。”   “你的意思是,我没有穿得像你这样,所以活该被他们轻浮?”   秘书被她怼的有些恼羞,“月娅,你已经足够有钱,你根本不用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!你分明就是享受在男人堆里周旋!”   话已至此,还说什么?俩人不欢而散,分道扬镳。   姜月娅冷着脸,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,还没走到那边,一辆豪车就徐徐停在她身边。   顶级迈巴赫,这一看就知道会是谁的手笔。   果然,车窗徐徐降下,黎曜成一手夹着烟一手搭着方向盘。   “进来。”   她可不买账,“黎总,有什么事直接说。”   他右手放了下去,不一会儿,勾出一条小蕾丝。   她一看,脸色变了。但很快又恢复正常,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。   “不想要回你的东西吗?”他问。   她轻轻一笑,“你想留,那就留着。”   黎曜成无话可说。   像她这样外放的女人虽不多见,但他也不是完全没见过。   “你跟黎湛做了?”他一径问。   她懒得撒谎,点点头,“怎么?他成年,我成年;他单身,我单身,你情我愿。”   他眼睛微微一眯,登时显出几分危险,“你就这么饥渴?”   “我说黎总,你不会是同/性恋吧?把自己弟弟管这么紧,你喜欢他?”   这女人果然不按套路出牌,仿佛在挑衅。   他亲自下车,逼近。   她往后退,背倚着墙。   他突然把她抱了起来,她惊呼一声,猝不及防,条件反射地一把夹住他腰,双手也攀住他肩。   他把她的手用力往下按,她“呃呃呃”地抵触着,但还是没用。   他的唇贴着她耳廓,男性的气息极为浓郁,“你说呢?”   她浑身发麻,狠狠一甩手,终于抽了回来,但他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了。   但没想到,三分钟后。   他不悦地“啧”了声,猛地把她松开。   她终于得以解脱,但犹在急促喘着气。   黎曜成那手几乎没处放,皱着眉甩了甩,地上立刻溅了星星点点。   她用余光狠狠斜睨他,一副并不害怕的骄傲模样。随后她竟然还嗤地一笑,显然是嘲笑他的。然后飞快地拢了拢衣襟,“噔噔噔”地走远了。   不止是手上,连西装前襟都沾了些。   他打开车门,拿起纸巾胡乱擦了擦。但擦完后手上仿佛还残留一丝腻感,毕竟那玩意就跟糖化水一样,是会有些黏黏的。   这就是下了崽的女人。 ☆、第8章   8   黎曜成并非每晚都回本宅,他在市中心有三套房子,就近住,但周五的晚上一定会回本宅,因为15岁的儿子会回来休息,平常都是寄宿在学校。他的儿子不像他,更像因车祸而离开的前妻,挺活泼开朗的。   他推开儿子卧室的门,黎立就笑呵呵地站起身,“爸。”   黎曜成扫他一眼,“上个月又干什么坏事?”   黎立满脸无辜的看着他:“语数外理综除了语文,全是第一。文综有点拖后腿,二十来名。但最后的总排名我还能在第二。”   黎曜成冷哼,“谁让你说这个?”   黎立一听,身上那冷汗可就下来,“爸,你要干嘛呀……”   黎曜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,黑色的打火机,还挺精致,估计价格不菲。   黎立当即出声:“爸,我错了!”   “才十五岁,乳臭未干就给我抽烟,你胆子现在越来越肥。”   未成年的毛头小子,遇上事情当然要推卸一把,“大家都在抽啊又不是我一个人,我跟同学出去玩,他们给我塞一根过来,你说我能不抽吗?就跟爸你平常应酬,别人倒的酒你也要给面子喝一口吧?”   “抽一次你要专门买个打火机?”他轻易揭穿他的谎言,“这玩意至少用了一个月,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”   “爸,我要跟同学搞好人际关系,总得融入他们吧?我已经算很乖好吗?”   黎曜成冷冷斥回去,“放屁。”   “你才说个屁呢!你自己不也抽烟吗?上回拍的片肺部有阴影,但也没见你戒啊!”   “你跟我能一样吗?你到我这个年纪,我根本懒得管你。”   黎立原本还龇着牙跟他对峙,但老爸的目光那肯定是碾压性的,的确令他生出畏惧。   一米七八的大高中生,顿时萎蔫地耷拉下肩膀,“小哥已经成年了,你不也管着他?我都可以预见我以后也会是这个惨样子。”   黎曜成眉头一皱,“他是你叔,不准给我错辈分。”   黎立气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,“是是是,你对小叔都管得这样紧,更何况是我呢?随便抽根烟也要当大事来说!”   最后一句话可闯了祸,黎曜成最反感顶嘴,当即一步上前,一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。他力道有点大,黎立给他打的往后一缩,捂着脑袋叫道,“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?!动不动就打我小心我告你家暴!”   铁血老爸当然毫不在意,“那你去。”   黎立忿忿得浑身发抖。   黎曜成当着他的面把那打火机扔进垃圾桶,“再有下次,你就给我滚出去。”   他说的滚出去,可不是指滚出本宅,这黎立巴不得呢,周末在学校不用回来,还可以跟同学随便玩。   黎曜成说的滚出去,是让他去阳台那里罚站或者罚跪——这就相当惨。   等阎王一样的老爸一出去,黎立就在里面疯狂砸桌子泄愤,“啊啊啊啊,一点隐私都没有!”   最难受的是,他根本不知道黎曜成到底从哪个途径得知这些事,明明那么隐秘,他是在自己身上按了针孔摄像头吗!可怕!先前黎立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打火机搞掉的。   黎曜成是早有性经验的男人,所以一看到那条暗红色的小蕾丝,就知道这女人很骚。不过今晚真正见识到姜月娅,那印象还是跟自己早先设想的有所偏差,她媚、艳、甚至浪,但正经事情上她不会出错的,看起来脑子清醒得很。不过也未必,或许只是她欲擒故纵吸引人的一种手段。   黎湛气势汹汹地推开他房门,“大哥,你有病吧!”   这一来的语气可就够冲,但黎曜成没怎么生气,只是淡漠地瞥他一眼,然后继续抽烟。   他大步走到大哥面前,“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?哪怕我要娶她又怎样?我已经成年,所有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!退一万步讲,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,你只是我哥罢了,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!”   面对这番控诉,黎曜成轻飘飘地抛出一句,“她不适合你。”   “要你管!我说适合就适合。”   “她比你大了一轮,整整12岁。”   “我知道!我不在乎!”   黎曜成那副冷淡的模样令黎湛格外来气,没遮没拦地吼道:“你自己不还是玩小明星吗?别以为我没见过,你市中心的那几套房子,个个金屋藏娇呢!”   黎曜成眉头一皱,“别胡扯。”可旋即他又冷了下来,“你要是也像我这样,随便玩玩,我不拦你。当你明显动了真心思,为什么找我要户口本?你还真想跟她领证?黎湛,我看有病的人是你。”   黎湛猛地拍桌,“我已经十八岁了!”   “原本我以为她故意勾引你,盯上了黎家的财产,所以才说要领证。”   他幽幽地吐出一口烟,“那你去,看她会不会跟你走,她根本看不上你这种毛头小子。”   “黎曜成,”他直呼大哥其名,“不管找什么罪受,那都是我黎湛自愿的,我乐意我心甘情愿!别的你独/裁惯了现在我也懒得说,但在恋爱这种事情上,你不准干涉我!这是我应得的权利!”   “谈恋爱?”这个词汇让黎曜成感到好笑,“你要是谈了,我还真不管你。”   黎湛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,“妈的,你什么意思……”   黎曜成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争执上,为了让黎湛彻底死心,他残忍地抛出一枚重磅炸/弹,“断了你的念想,我看上她了。”   这话一出,周遭一片寂静,简直静的有点可怕。   黎曜成把烟掐灭,拿起车钥匙出去。   黎湛站在那儿,一动不动。   姜月娅在浴室清洗,想到待会儿孩子要含,她着意洗了好几遍,后来都有些疼痛。保姆明天回来,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带着小豆丁跑来跑去了,真好。   穿着睡衣出来,抱起宝宝喂过一遍还有多余的汁水,她把工具拿过来,全都挤到瓶子里,然后塞进冰箱冷藏。这样保姆喂孩子的时候,直接拿到微波炉里一热就可以。   她是个负责的好妈妈。 ☆、第9章   9   那天的单子成功签下来,异常顺利,圆滑的上司立刻就知道姜月娅是那边某位领导的菜,秀色可餐嘛,签起来才会格外顺利。   而后的单独会谈,谈价格和各种合作细节,但姜月娅却不乐意去。   “王主管,我要回去照顾孩子,保姆七点钟离开。”   “你让保姆多待两小时就行,差价我给你补,好吗?”   姜月娅在心底皱眉,但面上还是保持客气,“那天晚上已经给足他们好处,现在字签了,买卖成了,后续的琐事怎么还要让我去料理?主管,你说我是杀手锏,鸡毛蒜皮的从来不用我管,怎么这回就例外?”   主管干脆挑明跟她讲:“对方从一开始就指名要你,我们也没办法啊。”   姜月娅轻飘飘地眨了下眼睛,颇不在意的样子。   “去吧月娅,这个月给你发双薪。”   她一声不吭。   主管拿起座机的话筒,“月娅,你家电话是8573……”  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,他又对她说:“我来说服保姆多待两小时,这部分酬劳我也会给她,你只要负责下班后去华庭酒店五楼,保证耗不了一小时,你九点之前能赶到家。”   一小时后,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无袖连衣裙出现在华庭酒店。她把头发盘了起来,没有散着,莹润的耳垂上坠着两只蓝色的耳环,优美典雅;颈项上戴的链子也是一套的。她无时无刻不是精致的。   她以为会是黎曜成,结果黎总并没有来,是总监跟董秘,身后的两个助理捧着一大摞文书。   “今晚要辛苦姜小姐了,我们要把这些全都谈好。”   “没问题,”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“请坐。”   如果只是这样,她还当真松一口气。她确信自己没有穿错衣服,今晚适合端庄点。   黎湛知道她的行程,所以开车来等,他没有贸然闯入破坏她的工作,而是塞了钱让服务员送餐进去时,稍微把门开着。他得以从外头看了眼,发现自己大哥并没有在。   黎湛笑了一下,稍微放下心。   他去大厅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,然后随便点些东西,就坐在那儿慢慢等她。   八点事情完毕,姜月娅以为结束,正想跟他们握手告别。   黎曜成这时候杀出来。   总监、董秘、助理全都识趣地退了。   里面只剩他跟她。   黎曜成也没怎么打量她,一坐下就开始审阅那些文件,甚至没有抬头看她。   十分钟后,她站起身,“黎总,您慢慢看,我先走了。”   “还没弄完,你怎么能走?坐下。”   她才懒得听,客客气气地说了声“再见”,挎起包转身离开。   但一打开门她却吓到了,外面竟站了三个不知是助理还是保镖的男人,反正人高马大的,把她的出路堵死。   她刚想往外走,那人上前一步,“姜小姐,今日事今日毕,您还是回去跟我们黎总把事情谈完吧。”   说话虽客客气气,但本质是纹丝不让,甚至有一丝威胁的成分。   她回过头,瞪着黎曜成,“黎总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他还是那句话,“月娅,过来坐下。”   姜月娅皱起眉。   但半分钟后,她那纤细的眉头一松,换上一副娇媚的表情。   她从里面走出来,那男人岿然不动,死死堵在她面前,可她丝毫不怕,就这么贴了上去。抬起左手隔着西装抚摸他胸膛,那男人哪料到她会这样,正常女人不都被吓回去么?她还敢往上贴。   “我想去趟厕所,尿急呢,”她故意撩拨,“上完就回来,你要监督吗?”   那人身型一僵,冲里头问道:“黎总?”   “带她去。”黎曜成说。这时他终于抬起了头,正盯着月娅。   她冲他挑衅一笑。   五分钟后,她重新坐到黎曜成面前。   他把她抓过来,她起先抵抗着,后来就放弃,被他摁在他腿上坐着。   他捏着她下颌,眼神冷厉,“以后离黎湛远点,别玩他了,你身边有很多男人。”   “想玩哪个还不是看我乐意?跟你没有一点关系,黎总,你管得太宽了。”   他松开手,往后一靠,“去,把剩下的文件再核对一遍。”   她从他身上起身,复又坐到对面,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面   “黎总,你是故意刁难我吧?”   他没说话,“啪嗒”点燃一根烟。   没做完就不准离开,摆明在磨她。   她咬咬牙,认命地拿起一摞翻看,但一面看一面讲着:“拜托,我家里还有小孩呢,你就不能积积德吗?”   “这明明是你秘书该做的事。”   “我带回去给你复核行吗?”   黎曜成一声不吭。   她“砰”地拍桌,“喂,你到底想怎样!”   他终于开口,还是那句,“离他远点,不要再给任何期待。”   她深吸一口气,“行,我答应你。”   他抬眸看她。   “现在结束了吗?”   语毕,她冷冷一笑,霍地起身准备离开。   他却在桌子底下,猛地勾住她的脚,她被迫坐回来。   “黎曜成!”她有些愠怒,眸光也变得凌厉。   他用力压住她双腿,她几乎挣脱不得。   “让我看你一眼,你就可以走了,全身而退。”   她跟他僵持着,不进不退,就绷在那里。   可这形势明显对她不利,她急着走,要回去照看宝宝,眼见着九点快到了。但他不急,有的是时间陪她耗,甚至好整以暇地又点了一根烟。   “什么叫‘看我一眼’?”她主动问。   “你知道。”  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简直要在他身上刺一个洞。   又过了一分钟,她双腿几乎被他压麻,她试着动了动,完全不行,他力气真的太大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然后骤然恢复平淡。   抬手开始解。   一颗,两颗……  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,观赏着。   她面无表情,懒懒的,但那仍然是一种媚态。   想看多久看多久,她根本不想管了。   他终于松开腿,猛地把她拽过来,让她跨在自己身上。   他想要摁她脑袋,但那盘发是个阻碍,他手一伸直接扯掉,她惊呼一声,微卷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,还没等她好好反应,他就摁着她亲吻。   黎湛正想着,她为什么这么久还不下来?于是又坐电梯上去看看。   走廊寂静得很,除了服务员一个人都没有,哪有先前堵门的三五个男人?黎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。他根本不知道。   他以为他们还在谈话。   他带着疑惑走过去,却不期然地看到那惊人的一幕。他瞳孔骤然放大了一下,整个人都震在那里。   她堪堪坐在他身上,漂亮的长发因为激烈的动作而甩到一边,凌乱但又极度迷人。   桌子挡住了很多,令他们看起来像是……   黎湛被狠狠钉住,脑子里嗡嗡一片,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,浑身都是麻的。   “黎曜成,你是不是有病?”她语气冷酷。   他一手攥住她,任由她扑棱;另一手抚摸她脸颊,像在欣赏一件爱物。   “你皮肤真的很滑,上次我就发现了。”   “我已经答应你了,还要怎样?”   “你不该说话的。”   “——松开!” 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黎湛的呼吸就粗重起来,他眼睛发红,死死盯着不放。   这种激烈搏斗维持了整整三分钟,在她尖叫一声后才终于慢慢停下。   她重重垂下头,背部也微微弓着,一副脱力的样子。   黎湛深吸一口气,拳头攥得死紧。   她慢慢起身,整理仪容。   黎曜成往门外扫一眼,心里有数。他从背后抱住她,她狠狠顶了一肘,但对他来说完全没用,全落在了他陷阱里。   他轻咬着她耳朵说了一句,“下回我会直接要你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【忙不过来,周一休息,后天见】 ☆、第10章   10   姜月娅在公司也是有一些特权的,她可以不用按照规定的八点半来坐班,九点甚至十点都行,主管和副总都知道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易,总得等保姆到了家她才能出门。而且她工作效率极高,工时的确不是问题。   九点刚到公司就开会,黎湛接过她的包、文件还有外套,手上摞得满满的,然后对她说,“你赶紧去吧,这些都交给我。”   他给她收拾东西时,她手机突然响了。   他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,决定不接等它自己停,停了之后那号码又发一条短信过来。   “娅,我跟陆陆说了,你今晚过来,她会招待你。”   看这语气好像跟姜月娅很亲昵,但怎么会是陌生号码呢?肯定是拉黑过的。这么一推测,那十之八/九是前夫沈况。   黎湛没有理会,把手机放到一边,继续给她整理。   中午吃饭时,黎湛随口问起:“月娅,你昨晚干什么去了?”   “跟客户谈事,怎么?”   “我昨天也在那个酒店。”   姜月娅的动作一滞,“那……你看到我?”   黎湛沉默片刻,点头。   她干脆放下筷子,“黎湛,你看到了什么?”   “我看到你跟男人在一起,包厢里面。”他当然没有说那个男人跟自己是什么关系。   黎湛问:“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吗?”   他无意冒犯,她知道,平静回答:“不是,但我遇上了一个比较难缠的人。”   “那你后面准备怎么办?”   “这件事已经结束,他应该也没空盯着我,没什么大不了,”她冲黎湛一笑,“不用这么担心我。”   她复又拿起筷子夹菜吃,“黎湛,你的实习期快结束了吧。马上就到九月份,你要开学,要填实习鉴定表的话,记得跟我说,我可是很乐意夸你。”   黎湛顿了顿,“月娅,你这是赶我走吗?”   “当然不是啊。”   “那我平常也想来,行吗?”   “当然行,我巴不得多一个助理呢,但我怕你没时间,你周一到周五不是要上课吗?”   “我周二跟周五没课,可以过来,大不了实习工资折到三分之一。”   “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,而且我看了你的课表,不是没课,只不过是公共课。有的老师很讲究,几次点名没到,最后就可能给你挂科——这对你很不好。而且我们都希望实习生是全职的,你这样一周挑几天,安排起来反而更棘手。”   黎湛闷闷不乐,直白地问:“那我以后想见你,想跟你约会怎么办?”   月娅噗嗤笑了,“你不是知道我家在哪吗?”   她安抚地摸了摸黎湛的手背,“就算是恋人,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,对吗?你这么年轻,是该享受你的校园生活,没必要把太多心思放在我身上。”   最后一句已经显出距离感,黎湛有些难过。   “要是我跟女同学谈恋爱,你会怎么想?”   “挺好的啊,这是你的人生经历。”   黎湛不悦,“那你跟我这样算是什么?”语气有点低沉。   “我们不是恋人。”   “但我们有恋人的亲密!”   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,让他把声音放低点。   “如果你觉得一旦有了那种关系就是恋人,那么我之后的确不能再误导你了,我要跟你保持距离才行。”   他震惊的看着她。   她平静无波,“黎湛,我跟你不一样,我已经过了热衷谈恋爱的年纪,现在男人对我来说就两种,合适跟不合适,绝大部分都是不合适的,包括你。但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舒适感,你渴望我的身体,你依赖我,所以我自愿跟你发生关系,仅此而已,你也不需要负责。”   她冷静的,甚至还笑了笑,“但你一旦有了女朋友,可就不能再找我了。”   黎湛看着她,眸光一点点的暗沉下来,最终,那脑袋也垂了下去。   姜月娅端着餐盘起身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然后一个人先走了。   倒不是为了履行昨晚被黎曜成逼下的承诺才这么去做,而是,她感觉到黎湛好像动了真情,这个苗头太不好要扼杀在摇篮里。   姜月娅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,黎湛迎面堵着她,她一愣,“你……”   话还没说完,他就猛地抱住了她。她没有推开,但也没有回抱。   “黎湛,我们结束了。”她就是这么残忍。   但他执迷不悟,还是把她抱得死紧,灼热的唇舌抵在她耳边。   “你不想做恋人那就不做,我全都依你,我们依旧保持之前的关系。”   姜月娅把他的手掰下来,环顾四周,无人,然后牵着他来到僻静的楼梯间。   他继续抱她并且狂热的亲吻着。   她稍稍把他推开,“黎湛……”   他勉强停下。   “我不管那么多了,我只想跟你在一起。”   “难以自拔的人是你,黎湛,最后你会陷进去的,但我抽身而出,那时候你就会恨我。”   她说的是实话,他却难以接受。   “你为什么要这样?”   “因为你跟我不合适,我们是没有结果的,你爸妈会答应你领着大你12岁的女人结婚吗?不会的。”   “如果我能做到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   很多女人听到这话,大抵会感动,哪怕不感动,心肠也会变软。   她心软了,但嘴却没有,“黎湛,就算你爸妈同意,我也不会嫁给你,两个不合适的人根本长久不了,你对我的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?”   “你宁可跟那个男人玩暧昧,也不愿跟我正正经经的交往。”   从这句话开始,气氛就变得不妙。这是责怪的语气,毋庸置疑。她不喜欢,个性里的高傲,甚至令她很是反感。但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黎湛,这个孩子没有恶意,她不想伤害他。   “什么那个男人?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,我没有喜欢的。愿意跟谁亲热,是我自己的事,我能给你,我当然也能收回来。现在我觉得你不适合继续。”   黎湛灼灼地盯着她,“月娅,他是不是威胁了你?”   姜月娅啧了声。   “黎湛,你别这样好吗?我会觉得你很脆弱,真的不能跟你再继续,我怕以后会伤害你。”   “他是我哥,”黎湛直截了当的说出,“他不想我们在一起,我以为他只是逼我,没想到昨晚也去找了你。”   这下终于轮到姜月娅震惊了。   黎湛再次伸手抱住她。   她没有推开,任由他抱着。   “月娅,不要让他得逞了好不好?”   “黎曜成是你哥?亲哥?”   “是的,你没发现我跟他一个姓吗?而且我跟他长得也有点像。”   她这时候恍然大悟,“我说第一回见他怎么感觉有点面熟呢,像是在哪见过,他居然是你哥……黎湛,你根本不用过来实习吧?”   “要的,我要累积工作经验,当然,还有一个原因是你。”   姜月娅凝着眉头,没说话了。   黎湛再次重复,“他很坏的,不要让他得逞。”   他吻住了她,她闭上眼睛。   停顿的间隙,她小声说,“黎曜成的确在昨晚警告我,不要靠近你。我心说他管闲事也管得太多了吧,原来你是他弟弟……你跟他怎么差那么大岁数?”   黎湛笑了笑,“这要问我爸妈了。”   他捧起姜月娅的脸,温柔极了,“我哥有的,我也全都有,不管是钱还是什么,你爱我好不好?”   姜月娅苦笑了下,“我又没爱上他,你老拿自己跟他比干什么?你比他好多了。”   “月娅……”他深情款款,把她抵在墙上。   “黎湛,你不觉得这样的话我们更加不可能了吗?别说你哥,你爸妈是不会答应的。”   “他们常年在国外,管得着吗?”   果然又是小年轻说出来的话。姜月娅笑着摸摸他脑袋,“你这种身份,注定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,这样对你以后也有好处。”   他不听,并且不顾一切,疯狂的吻了上去。   那天晚上,姜月娅照常带孩子出去玩儿,但这回目的地不是商场。她去了先前那家娱乐会所,并且带着完好无损的合同。   她可是一口气付了5万块钱,还没开始享受呢,就中断了,这笔钱势必得要回来。她的钱是工作挣来的,又不是天上掉的。   里头不是什么牛鬼蛇神的迷乱场所,无比高档,大厅像个清吧,每晚都会有不同的乐师上去演奏。   她抱着孩子进去,立刻有服务员迎上来。   “喝点什么吗小姐?”   “我是私密会员,”她说,“我来找你们经理的。”   “您的卡号是多少?”   她娴熟地报出一串数字。服务员核查后发现的确是的,然后带她去楼上的包厢里,让她等一会儿。   她把豆丁放在沙发上,豆丁就开始自己爬,她现在长脑子了,爬到边缘不会继续,而是停下来回头嗲一声,“妈……妈……”   “陆总,姜小姐来了,你要去吗?”   陆绫跟一群贵妇人打麻将,听到这话,懒懒地吐了个烟圈,“叫我干什么,把沈况叫来。”   下属顿感尴尬。   “哎哟,不好意思,又胡了。”她巧笑着推了牌。   姜月娅如今沦落到要上门找服务的境地,按陆绫那阴里怪气的脾性,该是高傲地嘲弄一番,反正她现在扶正了,腰板挺得倍儿直。奇了,今晚怎么不去呢?真是被麻将吸住?   下属摸不透女人的心思,没说什么,刚准备走,陆绫又问了句,“是5031房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让周经理去吧,按规矩来,轮不到我这个董事长去会她这个客户。”   “好的,陆总。”   女经理带着笑容推门进去,“姜小姐,您好。”   姜月娅礼貌地跟她握了下手,“周经理你好,我是过来取消协议的。”   周经理把那份文件接过去,看了看,“8月5号签订的,但今天已经26号了小姐。”   “罗宇违约那天是8月8号,我都留有通话录音,你们可以不赔全款,谁让我迟了三天呢,我无话可说,但四分之三的钱款总要退吧?”   “姜小姐,您也看到了,八月已经快过完。”   这话就是典型的推卸责任,甚至是敷衍。   姜月娅冷哼一声,“别以为我不懂规矩,违约就该赔偿,天经地义,哪怕我明年来找,都是有效的。看贵公司的意思是,一旦收好了钱就万事大吉,之后出了事全都不管。”   “他违约那天你就该过来,我可以让你跟他当面对峙,现在的话,那家伙肯定不会承认。”   这皮球踢得妙,不那么强势的女人可能就当吃个哑巴亏,但姜月娅在职场混迹多年,她料理这种情况无比娴熟。   “我不管他承不承认,事实就是事实,手机录音、我家的监控视频,都可以作为证据。如果周经理非要含糊其辞,那也行,咱们法庭上见。这官司一打,对谁的影响最大,显而易见,不用我多说。”   周经理脸上赔着笑,心里已经开始厌恶。   姜月娅早就咨询过专业律师,所以笃定他们不敢打官司,这太丢脸,必输要赔钱不说,讲白了那甚至是违纪的。   周经理看着她,皮笑肉不笑,“您稍微等一下,我现在就去把罗宇找来。”   “别给我拖延时间,”她决定不再客气,“他过来又有什么用?让他把我哄妥吗?劝你们别打这算盘。”   “周经理,我姜月娅并不是无理取闹,只是一个合理要求。”   周经理心里暗暗盘算,“好,你等会儿,我去打个电话就来。”   “不,”姜月娅站起来,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   “你还带着孩子呢。”   “抱过去不就行了。”   周经理的脸色明显变得很糟糕。她出去喊了声什么,旋即两个强壮的保镖过来。   “姜小姐,请吧。”   她抱起豆丁,结果刚走到门边,那男人竟手一伸,大掌捂住她嘴,另外一个眼疾手快地拎了她怀里的孩子。手帕上有□□,被捂住的那一刻,她整个人就天旋地转,但她并没有软下去,恶狠狠地咬了那人的手。   男人痛得闷哼,另一手直接劈在她脖子上,很重,她周身一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其实黎湛也不是吃素的,我觉得这里面的男人都非善类。善类这两个字应该是给温润如玉的。肉食系的我,大概所有作品都不会出现温润男主QAQ。 ☆、第11章   11   姜月娅醒来的时候,躺在床上,太阳穴突突刺痛。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,她察觉到自己流过很多汗,只不过风干了,但背心还残留着,所以起身的那刻,她打了个冷战。   意识回来的那刻,最先袭来的是痛感,而且在那个脆弱的位置。   她伸手一探,指尖摸了一滩血。   她没有时间痛苦,忍着疼迅速起身,猛地推开门。   “我孩子在哪?”   门外的女服务员一声不吭,转身走了,她跟上去。   姜月娅被带到一扇门前,然后那服务员就走了。   该死的,姜月娅心想。   推开门的那刻,她听到孩子的欢笑声。进去之后,果然看到孩子抱在他手里,豆丁被他逗得咯咯直笑,浑然不知母亲刚刚受了怎样的折磨。   姜月娅不想说话,实在有点脱力,她走过去,把孩子抱过来,但沈况却推开了她的手。   她静静地看着他。   “你令我恶心。”   沈况毫不在意,“我让你过来,你没来。”   “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?”她猛地揪起他衣领,“人、渣。”   他平静地把她的手掰下来,然后牢牢地握在自己掌心,“月娅,这么久没见,你不想我吗?”   “想,想你去死。”   她冷冷地看着他,将手抽回,“孩子给我。”   沈况把手收回来,继续摸着小豆丁的脑袋,这家伙也不知道要反抗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。   “月娅,她是我孩子,如果我要跟你打官司,你猜法院会判给谁?”   姜月娅并不害怕这种威胁,“那就打啊,出轨的人是你,不是我,证据我到现在都留着,往法庭上一交,你还觉得你胜算很大?”   沈况眸光一狠,突然伸手抓住她衬衣前襟,她一手挥过来,他没有躲,生生接下,然后猛地把她拉近。   “居然有钱包养小白脸,姜月娅,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。”   她毫无波澜,肆意挑起唇角,“这是我的自/由,你想我天天以泪洗面怀念你?做梦!”   沈况的脸色微微变了,在不吭声中显出几分阴狠。   陆绫这时候走进来,看到姜月娅在,她没有分毫惊讶,甚至冲她笑了笑,“你好。”   然后她再自然不过地坐到沈况身边,沈况把孩子给她,起身走到姜月娅身边。   “复合,月娅,这样对你跟我都好。你需要姜家,而我需要沈家。”   呵,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   姜月娅面无表情,“哦,你带着情人来找我复合?”   “陆绫不会跟你争,你是我唯一一个妻子。”   姜月娅看了那个女人一眼,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,垂着眸不置一词。   传统保守的沈家肯定不认小三上位,然后又对沈况不停施压。他并非爱哪个女人,最爱他自己罢了,他要继承沈家,要让老爷子满意,所以必须把姜月娅再娶回来,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?   沈况甚至懒得为这种恶心的借口遮掩一下,那么理直气壮。   “滚,”姜月娅对沈况说,“离我远远的,我发誓第二次我会报警。”   她从陆绫手里把孩子夺过来,然后抱着豆丁即刻离开这里。   她坐上车,身体犹在发抖,十指像失去知觉一样麻麻的。乙/醚的副作用好像到现在都残留着,令她头晕目眩想吐。   她不停地深吸气,竭力控制自己。   豆丁好奇地看着她。   她下面的半裙是黑色的,就算有血也看不出来,但那持续的痛感提醒着她,伤处可能还在渗血。   她花半分钟思考了报警的后果,扯来扯去哪怕耗费好几天,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判定为昏迷时被强侵,能拷他坐牢吗?能让他在监狱里待多久?能……   她摇摇头不愿再耗,一脚踩下油门直奔医院。   她挂了妇科急诊,开始紧急地排查疾病。   抽血,化验,第一轮下来,医生说:“没病,可以放心。”   姜月娅腿上放着孩子,一手摁住小臂上的针孔,“我想做全面的疾病排查。”   “我已经跟医生说了,他会做的。后续会通知你来拿结果。”   姜月娅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   护士看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,提醒道:“如果你担心有问题,可以向医生申请开点阻断的药物,那个连艾/滋都可以阻隔。”   “不用了,我知道那种药副作用很大,我不仅要工作还要给孩子喂奶。”   语毕,她低下头,继续抚摸小豆丁。   回到家里,洗澡,她疲惫不堪地靠在浴缸里。   教训,教训,教训。   她不知道那家会所是沈氏的产业,不知道沈况那个变/态密切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。知道后很想把它搞垮,但现在报警是没用的,因为没有什么证据。   真疼,都过了一两个小时,还有那种绵密的刺痛感。   手机振了一下,她拿过来一看,有短信提示五万块钱进账,随后,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。   “你还跟以前一样紧,看来也没什么男人碰过你。”   她冷着脸,把手机哐当扔到一边。低下头的那刻,不期然地看到白色的泡沫上,又浮出了一小滩血。   她抬手把那血沫打散,洗完后,自己给自己上了药,过程中痛得闷哼不止,只能停停抹抹,耗了将近十多分钟。   除非是睡觉,否则婴儿难以独处超过两小时,他们到处爬来爬去会有安全隐患不说,哪怕将他们锁起来也会可劲哭。她不会让豆丁一个人,要么是保姆,要么就是她亲自陪着。   她抹药时,便把豆丁放在客厅里,但十分钟后她看到周围没人就哭起来,并且那哭声越来越大。短短不到一分钟就变得撕心裂肺。   姜月娅累得不行,躺在床上没动,但半分钟后,她起身出去。   豆丁一见她出来,就伸出两条小胳膊,她把她抱起来,她张着嘴,口水直流。   她给她喂奶。   豆丁今天晚上格外精神,吃饱喝足后也不睡,她抱着她怎么拍怎么哄都没用,她仍旧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咬着自己的小拳头。姜月娅叹了口气,把孩子带到自己房里,躺下。   她侧过身,左手撑着自己,小豆丁在她圈出来的区域里。   宝宝翻了个身,稍微往前一爬,顶到她腋下,她刚想把她抓回来,豆丁却很兴奋地往她怀里钻,一边顶一边笑。   小孩就是这样,永远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心血来潮,现在已经十一点半。   姜月娅把豆丁摁住,不让她乱动,“你必须马上睡觉。”   她又顺势抓住妈咪的手,傻里傻气地把玩着。   姜月娅没把手拿回来,就这样任由她抓着,然后自己彻底躺了下来,昏昏欲睡。   豆丁没睡,她就始终无法安然入眠,一直模模糊糊地盯着她,留意她的动向,一旦她往床的边沿爬,她就伸手把她捞回来。   一直到凌晨一两点,豆丁才趴着睡去,那一刻,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。 ☆、第12章   12   姜月娅觉得黎湛最近有点疯,不知道是因为实习期快结束他马上要离开,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,总之,他发狂。中午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,他却搂着姜月娅在那亲热。   姜月娅摁住他的手,“会被看到的。”   他喘着粗气,“我已经把门反锁。”   “反锁才古怪……”可话音还没落就被他蛮横地吻住。   她当然不想在这里,黎湛虽很用力地抱她,并且紧紧黏着她亲吻,但终究不会强行。可是在这样的激吻和拥抱中,他某些反应根本掩饰不住。额头、鼻尖全是汗珠,脸庞微微涨红,额角的细青筋有点凸起。   姜月娅看着他漆黑清澈的双眼,发现他的眼神跟很多工作上的男人不一样,不是彰显自己强大的征服欲,而是纯粹的、原始的动物本能,想要就要,并且迫切地要着,直白得毫不掩饰。   有点幼稚,毋庸置疑。但很干净。   至少姜月娅并不讨厌,有时候还挺喜欢的,比如此刻。   她轻轻挑起唇角,露出一个笑,伸手抚摸他汗涔涔的脸。   他像只大猫一样,被安抚后很快就乖了,继续把她抵在墙上亲吻,同时也享受着她手掌的滑腻温热。   姜月娅去卫生间洗手,碰巧也在的小秘书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,“娅姐,中午好。”   被水流稀释的那股,飞快地淌进最底端的圆形的排水孔,但秘书还是看到了。   注意到对方偷偷盯着的目光,但姜月娅什么都不想说,懒得解释一句。   但秘书忍不住问:“你手上黏黏的是那个吗?”   姜月娅甩了甩水珠,然后掏出纸巾细致擦干。   “奶而已,用工具吸出时不小心弄洒。”   她今天穿了件交叉襟的上衣,向前弯腰或倾身时,会稍稍露出一部分,看起来很迷人。秘书从镜子里也能看到。   “不是说哺乳期的,应该穿得宽松点比较好吗?”   “穿成那样来工作像什么话?我是做业务的,时不时要见客户,又不是整天窝在办公室。”   秘书似笑非笑,“是,因为你是唯一的姜月娅,公司的摇钱树。”   姜月娅觉得这话怪怪的,直起腰,“柳溪,你怎么了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直视时她目光闪躲。姜月娅笃定有什么猫腻。   她把想要离开的秘书拦下来,“有话就说,说清楚,别这样遮遮掩掩。”   柳溪看着柔弱,但实际脾气也有点倔的成分。姜月娅越是这样,她越不想说,一把推开她跑了。   姜月娅感到莫名其妙。   回到办公室,黎湛已经在那吃盒饭,并且她桌上也有一份。她打开一看,里面的菜都是她喜欢的,但没法令她食指大动,毕竟昨晚服用过紧急避孕药,副作用强烈,她到现在都处于倒胃口的状态。   但稍微一回头,发现黎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。姜月娅笑了,让微扬的唇角给他看见。然后,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   上回只是把皮草公司和百货公司牵线成功,这只是第一步,接下来她还要负责制作广告。大财□□了几个负责人过来,他们见到黎湛,一副很惊讶想打招呼的样子,但黎湛的脸色毫无波动,并且及时扭头走了。于是那群人就会意,还是不要贸然的上去打扰小少爷。   这次一共找了20多个模特,然后挨个换上皮草试镜。姜月娅拿着文件板在旁边做记录。这种选角过程对男人来说可是艳福不浅,他们的不耐烦和抱怨就少多了。   4点半结束,20个模特的大长腿都看了遍。姜月娅陪着他们走出去,主动问道:“李总,你觉得哪个比较好?”   “我觉得都还可以。”   “那要再来一次吗?”   对方果断回道,行啊。   姜月娅嗤笑他,“李总,你可真无耻。”   李总挑眉一笑,当然能听懂这种打趣,毫不介意。   “月娅,你每个都做好记录也拍了照吧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我要带回去给我们黎总过目,他说行,才行。”   “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结果?如果你们觉得不行,我可以再换下一波,毕竟招揽模特也是需要时间的,还望您理解。”   “今晚或明天,我一定尽快。”   “好的,谢谢李总。”   处理完这个,紧接着接手下一个客户。正坐在会议室里谈创意,秘书柳溪突然过来,附在她耳边说了句,有人找你,你堂哥。   姜月娅往外看了眼,隔着玻璃,看到姜东烨带着几个下属过来。他冲她招了招手。   她并不喜欢跟客户会谈被打断,显得不太礼貌。   她告诉柳溪,“你问他有什么事儿,让他告诉你,待会你跟我说。”   嘱咐完毕,柳溪走了,她继续跟客户谈事。   姜东烨是制药公司的大老板,他当然会把自己的广告托给月娅所在的公司来做,两方一直有合作。外人只知他是姜月娅的堂哥,并不知他们以前有过一段。   姜月娅来到小型会客室,秘书柳溪端着姜总已经喝完的纸杯出去。月娅注意到她埋着头并且脸颊有一抹诡异的红。   关上门,她直截了当的说:“你最好别动我身边的人,我求你少给我添点麻烦行吗?”   姜东烨架着腿,“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   “你昨晚去那会所干什么?”  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,“按摩,桑拿,放松。”   “那家会所是沈氏,你既然想跟他们撇清关系,就不要往那跑。”   月娅心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。   “后天家族聚餐,你也回去一下吧,我过来接你。”   “不,”她毫不犹豫的否掉,“我不回去。”   “对你有好处,相信我,爷爷在,他指明想见你。”   姜月娅很聪明,“沈况也在,我知道。”   姜东烨露出挑衅的目光,“难道你还怕他不成?你可不是这种人。”   “我知道你对姜家无所谓,但爷爷和大伯把你带大的,当时对你挺好的对吧?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,我知道。”   姜月娅沉吟片刻。   “辛苦你专门跑一趟,我现在知道这个消息,我会自行考虑的,到时候我要去,自己会去。”   姜东烨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,里面装的都是钱。   她无悲无喜的推回去,“我不是你的妻子,你用不着赡养我。”   他充满野心的盯着她,“你不问问我把离婚办的怎么样了吗?”   姜月娅没有分毫动容,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。   她蓦地记起来,自己跟黎湛还没有真正亲密过,都是一些隔靴搔痒的亲呢。   昨晚发生那事之后,真的令她反胃。她需要新鲜的气息来消除这些反胃感。   黎湛在地下车库专门等她,上了她的车之后,两人又开始接吻。   她把他带回家,然后做饭给他吃。   他一边看她做饭,一边从背后抱住她。   “要是我跟你一样大就好了,”他用嘴唇摩挲她耳朵,“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老婆,而你要叫我老公。”   然后那天晚上,是真的发生了。   第二天一早,姜月娅接到李总电话。   “怎么样?广告案可以通过吗?”   “姜小姐,很遗憾的告诉你,没有通过。”   “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?我可以跟团队一起改进。”   “事实上,黎总的意思很明确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他要你做模特。”   “当然也行,那你们聘用模特的钱,可以全款都给我吗?”   那边大笑,“就喜欢姜小姐这种爽快人,给当然给,一分钱都不会差你。”   “行,我待会就跟我们主管汇报,也劳烦您给他打个电话知会一声。”   “没问题!”对方爽快的应下,“那姜小姐就麻烦你今天下午过来一趟。”   座机挂了之后,不多时,她收到一条短信。   “洗干净,确保你的皮肤像那天一样光滑。”   客客气气的李总是不会说出这种狎昵的话。谁发来的,不言而喻。   在暗棚里拍完广告,所有人都撤了,唯独他。   姜月娅没有费心搭理他,转过身就开始换衣服。   他突然抱住她,从背后。   黎曜成的气息很强烈,有点逼人,她一时没动。   他抬起左手,开始抚摸她的肌肤。   那动作让她舒服,她没有抗拒。   她微微垂下眸子,“黎总,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”   他没有回答,而是自顾自的继续,并且那呼吸声很快也重了起来。   他在她后颈那儿印下一个滚烫的吻。   她把衣服拢了拢,“我该走了。”   然而这话并没有多大用处,他把她摁在墙上。  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。   成年人弯弯绕绕习惯带着假面,但在这种事情却有唯一的优点,那就是,只要看对方一个眼神,就知道他想不想。   这个媚到骨子里的尤物,他是渴望的,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是。   “你答应过来,我就知道了你的答案。”   他撩开她的长发,吻她光滑的脸颊。   “我只是想把你这500万的单子吃下去。”   “现在你吃到了,是不是该换我?”   他的吻也一样很霸道,跟黎湛的横冲直撞毫无技法是完全不同的。跟他接吻时,会有一种在被他一点点吃下去的感觉。   这次他学到了经验,没有再很大力气的挤出什么“意外”来。   这是她第一件有点疯狂的事,24小时不到,先是弟弟再是哥哥。 ☆、第13章   13   美好的周末,保姆买了海鲜回来做饭,姜月娅在客厅逗宝宝。保姆比姜月娅大10岁,有个刚上高中的小孩,女的,15岁。因为周末孩子在家,她要过来做事孩子也得带着,姜月娅并不介意,专门腾了个客房,偶尔给她们母女俩住一宿。   十五岁的赵昭很喜欢姜月娅,她可以给她辅导作业,又给买漂亮裙子,思想也比她那四十岁的母亲要开明得多,更不会动辄打打骂骂,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姜月娅的女儿。   “娅姨,”赵昭写完作业,来到客厅,“老师要见家长,你能不能去呀?”   月娅把一块积木递给小豆丁,扭头来看她,“昭昭,既然是家长的话,那肯定要你妈过去。”   赵昭嘟囔了一句我不想。   姜月娅耐心的问:“为什么?”   “也不是什么大事儿,但我妈就喜欢小题大做,你也知道,我随便犯了什么错,她就要骂我打我,但其实这回我也没做错。”   “既然你觉得没错,那就大胆的跟她说,你为什么又不敢说呢?”   赵昭垂着长长的睫毛,小小的脸蛋渐渐浮上一层红晕,“娅姨,我……有男生喜欢我。”   姜月娅只是平静的点点头,“怪不得。”   “我觉得也不算谈恋爱吧,就是跟我后桌那个男生关系挺好的,有时候打打闹闹也没什么顾忌,但上次被老师看见,她把我们叫出去谈话。我啥都没说呢,那傻小子就急着承认说他喜欢我,然后就导致老师要见家长。”   “娅姨,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我妈,她真的恨不得把我打死,我才不要告诉她,也不要让她去见老师。”   姜月娅还是摇头,“老师知道我不是你妈,只会更生气吧?转头这事儿暴露出来,你妈也要气我。”   赵昭靠在她肩上,继续吐槽:“你给我买的那几条裙子,我想上学的时候穿,我妈都不让,平常穿网球裙出去玩呢,她还要问我跟谁一起。”   “没成年之前是该规规矩矩的,你妈虽然严厉,但心是好的,”然后又笑着夸她一句,“你长得漂亮又打扮漂亮,那岂不是男生都盯着你?你妈肯定会不放心。”   高中生就是好哄,这样又重新开心起来。   不该自己做的事儿,姜月娅断不会往自己身上揽。老师指名要见家长,冒充一下,好像也不是多大事儿,冒充好了,皆大欢喜,可一旦出了岔子,那也令人心生间隙。姜月娅可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。   抽个跟保姆独处的间隙,她把这事儿跟她说了。保姆果然很生气,说昭昭这个屁孩子别的不行,就胆子越来越肥,现在还敢麻烦到您身上。说完就转身要去把孩子揪过来骂几句。   姜月娅拦住了她,“别气了,这年纪的孩子都有点叛逆心理,你越骂她越讨厌你。跟她好好说,开导开导,这也不是多大事儿,对吧。”   “她都敢早恋,还不是大事儿吗?让她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,她就是不听。”   “有男生喜欢她而已,真没那么严重,老师要见你,也只是因为想谈谈吧,你安心去安心回。”   姜月娅把她劝住了,至少她没有立马去吼女儿。   周末保姆走的比较早,黎湛说晚上过来一起吃饭,但她没有答应,寻个借口推掉。   她知道最后没法跟黎湛走到一起,所以现在没必要跟热恋的情侣一样,太过黏腻,万一真的陷进去可就不好了。   黎湛,黎曜成,这俩兄弟对她来说就跟过眼云烟一样,享受一时。甜点嘛,不能经常吃,会腻的。   她抱着豆丁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窗帘拉上,里面幽暗温馨,一大一小,倒也乐得自在。  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,门铃突然响了。   带着小孩的单身少妇,当然要比平常人更谨慎,她在门口安了监控,每次开门之前都会先看一下监控。   是堂哥。   她里面空着,穿着睡裙,这样去见他不太好。她回卧室披了件外套,再来开门。   她刚想问有何贵干,姜东烨推开她,直接走了进来。   她正诧异,却不期然地看到他背后的衣摆上有一滩血迹。她瞳孔骤然收缩,立刻又去看他的手,果然,右手上也有血迹。   她震惊不已,甚至有点恐惧。但还是非常冷静的立刻拽住他,不让他继续往里面走。   “你不会把唐锦雯杀了吧?!”   “你给我出去,姜东烨,你不准进来!”   他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,“我没有杀她,怎么可能!”   “那这是怎么回事?这血是谁的血?”   姜东烨骤然变得阴冷,“我今天发现她出轨了,把那个狗男人打了一顿,这是他的血。”   “他没有被你打死吧?”   “没有,进医院了。”   “你脑子有问题,这是违法的,你知道吗?”   姜月娅还没吼完,甚至对他的话采取质疑态度,但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   他根本不想接唐锦雯的电话,但考虑到月娅可能不信,他还是接了,并且在接通的那一刻就直接开免提。   “姜东烨,你从跟我结婚的那一刻起,就在出轨,你的心从来不在我这!我哪里对不起你,你能找女人我就不能找男人吗?他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一定跟你没完!你跟姜月娅的丑闻……”   一听到她又提月娅,他利索地挂断。   “你现在信了吧?”他抬眸看着她。然后起身,兀自往里头走,“借你浴室用用。”   姜月娅一脚把门踹开,“自己去宾馆开房洗,别把肮脏的血迹留在我这。”   但他已经抽了皮带,在脱衣服。还猛的把她拉进来,“再吵陪我一起洗。”   她一巴掌甩了过去。   他不嫌疼,也没什么反应,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。整个人的气场有种诡异的扭曲。   姜月娅感觉不妙,不久前被沈况留下的阴影再度袭来,莫名的,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狠起来也会。她没有在里面跟他再多纠缠,一扭头迅速跑了出来。   已婚男人不管多优秀,但终归是已婚的,对她来说像是一团呕吐物,哪怕她再饥饿饥渴也难以下咽。   姜东烨在发现妻子出轨后,却第一时间跑到姜月娅这里,什么意思不言而喻。他觉得这跟离婚差不多,反正名存实亡,所以觉得过来找自己喜欢的女人,也是天经地义的。   但姜月娅却觉得真扯。   她坐那想了想,这姜东烨到底要干嘛,她又起身过去,把他扔在地上的西裤捡起来。她把那两个口袋都摸了摸。   钥匙、信用卡、一只未拆的套,还有一张字条,她展开一看,上面写着“9.9”。说真的,她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,而后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生日,是的,她生日快到了。   她静静思索片刻,把这些东西又放回去。   姜东烨来她这寻求抚慰,但她却表现得十分冷心,先是以为他杀人,让他滚出去不想被牵连,哪怕这个误会澄清也拒绝他留下,口口声声让他滚去宾馆。这不是初恋该有的待遇,甚至不是堂哥该有的。他怎么能不气?有一瞬间,简直想把她捂起来揉碎。   不过成年人都有情绪调节力,洗完澡他便平静多了,而且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姜月娅,这个倔强的女人,越在乎越抵触。他是她心里的一根刺,碰不得碰不得。   他随手拎了条毛巾,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。   “月娅,我们去餐厅吃吧,就当庆祝摆脱不幸的婚姻,最初我跟她提,她还不同意,现在被我抓到把柄,打官司也要让她离……”   然而他话音堪堪停住,因为走出来的那刻,他发现客厅空无一人。   晚上十点多,姜月娅才抱着豆丁回来。   姜东烨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,餐桌上还放着几盒吃剩的饭菜。   她看了他一眼,没有理会,抱着汗涔涔的豆丁去洗澡,把宝宝放进澡盆里,细致给她清洗。   姜东烨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,倚在门边看她。   “月娅,我们去别的城市好吗?”   她没什么反应。   “你就不恨吗?我不信。因为我知道,我们当初是相爱的。如果没有后来那事,我们现在会很幸福。”   她终于停顿了,不过也只是说了句,“把回忆拿出来鞭尸,有意义吗?”   “我带你彻底离开这里,不好吗?”   她没有回话,把豆丁从水里拎出来,用大毛巾裹着她,抱回卧室。   最后,姜东烨没有留在这过夜,因为中途接到佣人的紧急电话,说小少爷高烧不退情况非常糟糕,他当然立刻回去。   姜月娅在卧室里,听到外边防盗门“砰”的一响,也就知道他离开了。   她毫不惊讶,意料之中而已。   成年人,事业、名利、钱权、家族、孩子……复杂而纠葛的人脉网,还有永远处理不完的急事。爱情在这里头算什么呢?百分之一吧。 ☆、第14章   14   姜月娅带着豆丁在儿童游乐城玩耍,突然借到保姆电话,让她来学校帮帮忙,她刚想委婉推拒,听到赵昭在那哭,“不是我的错,不是我的错!”然后保姆骂了句什么,间或又有别人的声音插/进来,总之她能感觉到,那边一篇乱糟糟。   保姆羞愧地向她开口:“姜小姐,我可能要借您一点钱来解决这个麻烦事,您能帮我吗?”   姜月娅想了想,把豆丁抱走了。   半小时后,她赶到市中心的第一中学,按照保姆说的,找去校长办公室。小豆丁还没到十五岁,所以姜月娅不明白,是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才会惊动校长。   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门把,里面就有个人冲出来,是一个个头蛮高的少年,动作生猛嘴里还喘着粗气。   黎立把姜月娅撞到了,他仓促说了声“对不起”然后就推开她跑掉。   她走进去一看,竟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,但她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多作停留,很快就看向保姆和赵昭。保姆向她投来无助的眼神,她轻轻点了点,示意她不要担心。   “什么情况?”她转头问校长。   “黎立把车开出去,撞伤了一个人,现在要判责。”   “谁撞的谁担责,这有疑问吗?”   “姜小姐,当时车上有两个人,黎立和赵昭都在。”   “谁在驾驶位?黎立吧?”姜月娅的口气十分笃定。   黎曜成听到这句话,嗤笑了一声。   校长叹气说:“是赵昭。黎立当时在教她,他们俩都有责任。”   姜月娅顿时无话可说,既然这样那除了自认倒霉没有别的法子。   “姜小姐,这件事很严重,一定要记过的,记过的学生以后没有任何竞赛、保送资格。基本上她……”恰好的欲言又止,可以能让人自行想象那严重后果。   赵昭成绩很好,一直是尖子生又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,学校当然不想她蒙上污点。   姜月娅看了赵昭一眼,她红着眼睛哭诉,“娅姨,我愿意承担责任。”   “你一无所有,承担个屁。”骂完后她又扭过头,“校长,您想怎么解决?”   哪里是他想,不还得看黎曜成的意思?   “那车是黎立的,交通事责他跟赵昭都别想跑。但黎总的意思是,让赵昭干脆把所有责任全担了,包括交通事故上的。然后他会给钱,让她拿去赔偿,不然她就自己赔。”   姜月娅问:“要赔多少?”   校长再次叹气,“二十万。”   “怎么这么多?把人撞残了吗?”   “轻微骨折,要动手术并住院一个月,医药费五万多,但对方还要求索赔精神损失费,一开口就要二十万。”   “这种狮子大开口明显是讹诈,跟他打官司,该赔多少赔多少。”   其实她说的都是对的,各担各责,各赔各钱,按规则来,不会欺负对方,但也不能让对方占便宜。   但保姆和校长都沉默了,很明显不想选择打官司这条路。一个是因为积蓄不多,一年到头都没有二十万呢,这一口气就赔了这么多,打官司的钱也掏不出来。而学校这种事业单位,最怕出此类糟糕的、负面的新闻,当然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   保姆走到姜月娅身边,嗫嗫喏喏地说:“姜小姐,能借你十万块钱吗?我这边自己只能拿出一半,您放心,我一定会还的,带着利息一起。”   姜月娅利落地说,“行,我借给你。但我是借你打官司用的,不论怎么样,不可能赔二十万给他。你又不是粘板上的鱼,任人宰割。”   然后她转向校长,“这事解决了吧?”   校长却愁容满面,先是犹豫,而后看向黎曜成。   姜月娅觉得古怪,多打量了几眼。   黎曜成突然站起来,“我出去抽根烟。”   然后他就走了,像是专门把空间留给校长跟她们。   把门锁严实后,校长就跟姜月娅说:“姜小姐,其实我觉得,这事还是不要闹大,真搞得打官司,相当耗时耗力,对赵昭的影响很大啊,她还在学习期。”   “她自己闹出来的,再耗时耗力也该她承担。”   “我们想把这件事对俩孩子的影响减到最轻,但凡能用钱解决的,都不是大问题,您说对吗?而钱对黎总来说不算什么,他提出能帮着赔偿,我们为什么不采纳呢?”   “可是黎立搞来的车,教唆她出去玩,这件事黎立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,凭什么全身而退都丢给赵昭?”   这些都是保姆想说,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敢直接说的话,姜月娅一口气给她讲了。   天真善良的赵昭说:“一切都是我的错,我把油门当刹车踩,我该担全……”   但话还没说完,母亲就甩了她一巴掌,“啪”的一声十分响亮。   周遭几乎凝滞。   她红着眼睛震惊地瞪着。   姜月娅皱了皱眉,“她已经知道错,别打。”   可怜的赵昭哭着扑进她怀里。   姜月娅摸摸她的后脑勺。   她很怀疑,黎曜成是校董一类的人物,校长各种劝各种弯弯绕绕,但本质是在为黎总说话,想帮黎总达成意图。反正他就要自己的儿子全身而退,一点污水都不沾,所有责任都给赵昭。   姜月娅从校长室出来后,黎曜成夹着烟似笑非笑地打量她,“没看出来,你还是干妈。”   她走到他面前,“你不觉得,你对黎立太溺爱了吗?为什么不让他担责。”   “我只是在告诉他,太容易上手的女人就是贱。”   他这话是故意的,想激起她的怒火,但赵昭又不是姜月娅的亲女儿,她冷冷一笑。   “黎总想映射什么?你自己吗?”   他听完,突然勾起嘴角,并且抬手捏着她下颌,“别乱想,我说的不是你,恰恰相反,你是很难上手的那类。”   氛围一到俩人这里就很容易变得异常暧昧,他没有松开手,反而揉捻起来。   姜月娅说:“我知道你可以帮她,动动关系吧。”   “如果她是你女儿,我会。但你说的,她不是。”   校长室的门再度被推开,黎曜成恰到好处地放下手。   那天晚上,保姆打电话过来,开心地告诉姜月娅,这事解决了。然后赵昭接过电话,也跟她报喜,说学校把记过改成处罚,不记入档案,仍然有资格参与保送。天真的小姑娘不停地表达感谢,娅姨太好了,娅姨你怎么这么神通广大?什么事情都能解决。她恨不得认她做干妈。  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,那天晚上,黎曜成去了姜月娅那里。   她穿着红色的蕾丝睡裙,怀里抱着宝宝在哄。   在他面前已经不用忌讳,她就敞着喂。   等豆丁吃饱喝足,她就把她抱到小房间,但这家伙一被放到床上就哇哇大哭。姜月娅只好又抱起来哄了哄。哭声渐止已经是五分钟过后,黎曜成很有耐心地等着。   她把终于安静的、即将要睡着的豆丁放回婴儿床上,直起腰转过身,他倚在门边打量她。   因为刚刚喂过,她前襟一点点润。   “干了吗?”他问。   “有点常识行吗?是源源不断的。”   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,他就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。   在客厅里就开始了。 ☆、第15章   15   保姆下午的时候给姜月娅打电话,“小姐,刚刚有个男人过来,送了一样东西。”   姜月娅当时在工作,肩膀跟耳朵夹着手机,“谁啊?”   “他说是你认识的,还说要进来坐坐。”   “你没让吧?”   “当然,我不会让陌生男人进来的,紧接着,他就给我塞了样东西。”   “什么东西?”   “一幅画。”   姜月娅整个顿住,然后腰背挺直地坐起来。   “赵姐,你就放那吧,我回去看。”   “好的。姜小姐你回来吃晚饭不?”   “回。”   黎湛开学了,没有实习生给她料理杂事,她让人事部再招一个进来,还特别强调这回要女的。黎湛的短信还是每天都来,生怕她把自己忘记似的,隔两个小时发一次。她会利用午休的空隙回一两条,其余时候她都没有这个闲心。   回到家,她跟豆丁亲昵了会儿,然后去卧室看画。   片刻后,她提着那鬼玩意噔噔噔地跑去楼下,把它哐当扔进垃圾桶。   然而一切还没结束。   晚上,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,客厅里赫然站着一个男人。   傻兮兮的豆丁不知道叫,反而还跟这个男人亲近,窝在他臂弯里各种撒娇。   沈况抬头瞧她,“月娅你看,这就是血缘关系,她从上回开始就很亲我。”   她根本不跟他搭茬,大步过去试图把豆丁抱回来。   他放了一张薄薄的纸在茶几上,“要么回来,要么失去她,由你选。”   没错,那是律师函。   姜月娅并不害怕官司,打就打,谁怕谁。   她不愿多看他一眼,声音更是冷到骨子里,“你可以滚了。”   “钥匙留下来,否则我会报警。”   沈况沉沉地吐出一个字“报”,“你看警察能怎么管,这是家务事。”   他不仅没有走,甚至还试图强迫她。   当时豆丁正坐在在沙发前的地毯上,眼见着两个大人扭打起来,并且动作和力道都越来越大,月娅被他抽了一巴掌,重心不稳摔在地上。   婴儿当然分不清楚谁错谁对,甚至不觉得这是负面的吵架,就是好奇地盯着他们瞧。   浴巾掉了,月娅尖叫一声,被他强行抱进卧室。   他没有丧心病狂地把门留着,抬脚一踹,“砰”的一声。   不久前黎曜成来过她这,床头有烟灰缸,她慌忙地抓到那个,抄起来往下一砸。   沈况注意到的那刻,飞快地侧过身,但已经来不及,沉重的烟灰缸堪堪砸在他背部。   很疼,他重重哼了声,并且不得不停下。   姜月娅趁此迅猛窜下去,她捡起地上的浴巾把自己裹起来,然后飞快地去客厅柜子里拿起一把剪刀,作为自己的防御。   沈况气喘吁吁地从里面出来,红着眼睛的模样十分吓人。   他先是盯着她,她死死握着手里的剪刀,目光直直迎上,分毫不显怯弱。他目光又移到孩子身上,姜月娅察觉到这个小细节,立刻赤脚走到孩子身边,把豆丁挡在自己身后。   沈况莫名地嗤笑一声,“你觉得我会对她怎么样吗?她是我的亲骨肉!”   月娅不吭声,整个人浑身紧绷着,极度警惕的状态。   其实沈况是想把豆丁带走。   “月娅,”他主动伸手,“跟我……”   然而那话还没说完,她的剪子就挥了下来。   他收的快,不然会被扎穿。   他狠狠瞪着她。   她仍旧不放松分毫。   又过一会儿,沈况走了。   在关门声响过后的五分钟,姜月娅才稍微回神,她喘着气把剪刀放回原处,又去把门反锁。   很久之前,她跟沈况还没离婚时,她把一份备用钥匙留在母亲那里,当时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,没想到,这却成了她现在的灾难。   她恨不得马上换掉门锁!   但大半夜的,找锁匠也不可能。   半小时后,她稍稍安定下来,门竟然又被敲响,她屏住呼吸手持刀子去开门。   正常情况下看到刀子都会退后一步,那是人下意识的本能,但黎曜成却没有,他轻轻一挑眉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   姜月娅松了口气,持刀的手也垂了下来。   “家里被盗?”他走进来问。   “不是。”   她转身去厨房。   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酒。   她出来后,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。   “我看到了律师函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   “还能怎样,找最好的律师。”   她扭头问他,“你应该有资源吧?帮忙介绍几个。”   他肆意抚摸她光滑的脸颊,“可以。”   他看到她大腿上有个伤口,贴着三张创可贴。   她扯了扯下摆,挡住。   他没问。   又不是她男朋友,或者她的谁,关心那么多干什么?   他抱她去卧室。   她显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发泄品,主动得很。每次她心情不好或感到压抑,就通过这个来释放,比如上回。但这次他却没再允许,她忘我地亲着亲着,但他猛地把她拽住,不让她继续。   “月娅,我这几天有点想你。”   他很正经地在说这话,但她浑然不觉,或者说,不想察觉。   她轻轻一笑,妩媚极了,但本质是凉薄。   “甜言蜜语我不感冒,不如待会儿更卖力。”   他没理会她那句,一径道,“我觉得这是个问题。”   她摊摊手,“那你想怎么解决?”   他沉默,没再说话,只是深深地看着她。   她再次靠近,非常非常近,跟他鼻尖相贴。   “上、我。”   她声音低低的,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。   “对我做你想做的。”   寥寥几个字而已,但从她那妖艳的红唇里吐出来,却像催化剂一样令室内温度猛升,甚至开始弥漫出一股不知名的香味。   她又开始亲他,他往后偏,她继续,他低沉地说停下。   于是她停了下来,万分嘲弄地扫他一眼,干脆利落地推开他。   “找我是为什么?不做滚。”   他手一伸,准确无误地把她抓住。   她被他拽回来,并且被他摁在怀里。   不知是被她激怒还是怎么,他阴沉地吐出一句“胆子真大”之后,一手扣死她的腰,让她难以挣脱,然后狠狠地吻住她。   毫无防备地,她短促地闷哼一声,条件反射地摁住他,但他强硬地,继续深吻。   “嗯嗯……”她呼吸乱了。   “必须按我的节奏来。”他说。   “我知道我很混蛋,”他抵着她的额头,一下下地吮吸着她的唇,“但月娅,我要你听我的。”   语音一落,又是一阵疯狂的吻。   他不在这里过夜,亲昵一番又离去。   给她关上门时,她侧身背对着他躺着。   那起伏的线条令人感到不可思议,漆黑的长发又那样掩映着,愈发显得秀美无比,几乎要在他心上留下痕迹了。 ☆、第16章   16   姜月娅今天去上班的时候,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。先是在会议上跟秘书柳溪发生了一点口角,王主管出来圆场才稍微缓和。中午的时候,秘书就收到了一份快递,打开一看,里面掉出一叠照片,秘书稍微一辨认,发现那是姜月娅和黎湛的亲密照。地点明显是在办公室。万幸姜月娅之前没有同意过黎湛在办公室里的过激行为,否则这些可就不止是亲密照了。   秘书拿着这个去找姜月娅。   姜月娅狐疑的看着她,冷静镇定。   柳溪却对那种目光有点生气,“不是我啊!”   姜月娅没有反问,我怎么知道不是你?因为她清楚,这样说只会让局势更糟糕,没必要故意惹怒对方。但她心里其实隐隐的觉得,可能是秘书故意搞的。是警告自己呢还是威胁?   姜月娅把那些照片收了起来,锁进柜子里。   那天黎湛过来找她,她把他推开了。   “月娅,怎么了?”他万分诧异的看着她。   “黎湛,你这样让我很难处理。如果你要做,OK,可以去我家,不要出现在这里,光明正大的接我。”   黎湛理直气壮,“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实习生,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接你?”   “因为我没在跟你谈恋爱,我不喜欢你这种行为。”   “你只在床上需要我?”   “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,的确是的。”   面对这样的她,黎湛无话可说话。   要是今天没发生照片那事儿,她可能会想,就把黎湛当男伴,然后带着他去参加家宴,让那帮亲戚死了复合的心。然而发生这件事之后,她实在是不想继续,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,黎湛并不是自己过来的,是他大哥把他送过来。   黎曜成此举的含义很好猜,他不想黎湛跟姜月娅在一起,现在主动送过来,肯定是笃定姜月娅甚至逼迫她做个了断,他可一点都不指望自己那弟弟。   姜月娅的确了断了,不过不是因为黎曜成的希冀,而是她自己觉得现在有这个必要。   黎曜成看那两个人在那拉拉扯扯,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成效,估计是等的心烦了,主动走过去,打断:“顺路送你。”   姜月娅不会为了一场晚宴,就要求他假扮自己的男伴。说白了,她根本懒得费这个心思。快抵达目的地时,她主意又变了,顿时很不想去,因为纯粹浪费时间。   她对黎曜成说,“改道吧,送我回家。”   可今天忙于工作,又忘了叫锁匠过来。   她一看6点半,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,反正立刻打了电话。   “喂,修锁师傅吗?您现在可以过来帮我换一下锁吗?”   对方问她在哪,听到她报出的地点后,就说太远了,还是不去,明天吧。   黎湛陪她上来的,黎曜成没有,他仍旧坐在车里。   他对她说:“你还是专门找那种卖防盗门的店家来给你换,我觉得锁匠也不是很靠谱。”   “月娅发生了什么?干嘛突然要换锁?”   如果面对的是黎曜成,她可能不会想说那么多,当然,黎曜成也未必会问。但如果是黎湛,她会更坦然,就这样直白的告诉他。   “我前夫手里还有钥匙,他上回突然过来,把我吓一跳,所以我必须要把锁给换了。”   “今晚去我家吧,”黎湛主动提出,“你这样太不安全了,抱着豆丁一起,到我家住几天,等锁换好了你再回来。”   那一刻,她很想问黎湛,“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哥已经搞过?”如果你知道的话,还会这样邀请我吗?   结果黎湛自己说了,“走吧,我哥也挺喜欢你的。”   姜月雅听到这句话,非常震惊的看着他。   黎湛还是那样笑着,并没有阴沉和阴霾,他从来不把这些东西显露给她看。   姜月娅哽了哽,还是主动说出来,“我跟你哥做……”   他飞快地打断她,“我知道,”他语气争取平静,但双手却攥了起来,“我哥他……就是个变/态。但那件事跟现在无关,你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,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。”   “月娅走吧,”他去拉她的手,“把豆丁也带上。”   两人正谈着,防盗门突然被打开,保姆赵姐把今天的垃圾都拿了出来。   她没有迅速甩开他的手,倒是黎湛很懂事地飞快撤开。   “江小姐,你回来了。”   她笑眯眯的跟她问好,看着她,尽量不去打量她身边那个年轻的男的。   “赵姐你要回去了吧。”   “不急,你要是有事可以慢慢谈,我进去再收拾一会儿。”   然后防盗门又关上,把私人空间留给他们。   黎湛莫名高兴起来,难道是因为她刚刚没有甩手的小动作?他凑过去,在她脸上亲了一下。   “月娅,走吧。”   那天晚上很奇怪,从车里气氛就开始诡谲,三个人谁都没怎么说话。姜月娅跟那对兄弟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,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。   黎湛一直很殷勤地给她夹菜,她的长发掉下来,他就给她拨到耳后,完全是情人的相处方式,甚至偶尔还要在她脸蛋上或额头上亲一下。   黎湛也着意忽略那存在感极强的第三个人。   黎曜成面上看着淡漠,但心里似乎不太爽,因为对他们男人来说,黎湛此举无疑是挑衅。他拼命的在他面前秀恩爱。本来只是普通的占有欲,大多数时候它都不会格外冒出来。但今晚,它被放大了。黎曜成心情糟糕,甚至有些烦躁。   月娅在客房收拾东西时,黎湛又溜进去跟她亲热,从后面抱着她。   “我整整五天没见你,月娅,你想我吗?”   她没有推开他,但是说了一句话。   “我想去外面住宾馆。”   “宾馆脏兮兮的,哪有这里方便,毛巾杯子什么的你真的敢用吗?而且你还要给豆丁洗澡喂奶呢。”   “她已经一岁半,抵抗力还可以,没必要给她无菌环境。”   姜月娅就是那种心意已决,便谁也拦不住的。   她把拿出来的衣服又都放回袋子里,然后伸手去抱在床上玩耍的豆丁。   黎湛从后面拦腰截住她,“别这样,月娅,我会难受的。你住宾馆我也不放心。”   “不,留在这里太尴尬,你没有觉得吗?”   黎湛自觉地问,“那我从现在开始,不打扰你行吗?”   她听完停下动作,轻轻拍了拍他圈在自己腰间的手。   他虽然很舍不得,但还是松开。   姜月娅把豆丁抱起来,黎湛走了。   他可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选择继续留着,黎湛离开房间后,她把东西迅速打包,然后准备离开这里。结果走到大厅那儿,管家却拦住她,“姜小姐,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?”   她优雅微笑,“我只是您这里吃个晚饭的。”   管家说:“佣人都把床铺好了,你今晚不留宿吗?”   她只摇头,不再说话。   管家露出为难的神色,“少爷吩咐过,不让您离开。”   那时候,月娅还以为是执着的黎湛。   但黎湛在家里哪有那么大的权力?   她不管不顾地,抱着豆丁挎着袋子走出去。   结果刚推开门,震惊的发现外面站着四个保镖。   这显然是黎曜成的架势,跟上回在酒店拦她一模一样。   她转过身,管家已经走了,黎曜成站在楼梯的台阶上,看着她。   可想而知,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——在她的客房里。黎曜成还故意把门留了一条缝,要是黎湛真看到,那就看到,如果没看到,他也无所谓。   黎湛听到声音的那一刻,心脏就揪了起来,猛的想到了那天在酒店看到的情景。他毫不犹豫地上楼来,也是示威一般,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响,让人知道他正在过来。   黎湛可不想像上回那样憋屈的跑开,他一脚把那门踹开了。   姜月娅用沙哑的嗓音叫着,“……停下。”   黎曜成不但没停,反而更加强劲,更加挑衅。   他低下头,亲吻她弥漫着淡香的脖子,懒得打量自己弟弟一眼。   “你非要看。”   扔出这句后,又再次地狠吻起来。   “啊……啊……”   她咬着下唇,想遏制自己的声音,但还是叫了出来。   黎曜成把动作放慢,比刚刚慢多了,深深地吻着她,含住她嘴唇,然后又撬开,探进去搅在一起。故意发出很重声音的舌吻。   他着意地,把这个过程,放得极为沉缓、凶狠。   他是故意的,他在宣示所有权。   黎湛忍无可忍,整个人几乎快要炸掉。   他突然冲了上来。   满心以为他会挥拳或者打架,没想到,他一把捧起姜月娅的脸,用力贴上那水色潋滟的红唇,狠狠地亲吻。   黎曜成先是震惊,而后非常不客气地将黎湛推开。像驱逐入侵者那样,他力气很大,又带着怒意的爆发劲。   黎湛往后趔趄了下,一个重心不稳,啪地摔在地上。   被这样的意外打断,里头的氛围急转直下。   好像所有一切都失控了。   姜月娅喘着气,面颊阵阵潮红,一时没来得及说话。   黎曜成怒气沉沉的说,滚。   她反应过来,回神看着黎湛的眼睛,然后,她从黎曜成怀里挣脱出来,抚平自己的衣摆,把黎湛扶了起来。   黎曜成迅速的收拾妥当,并披上衣服,他走了,几乎带着一阵劲风,但是他也把黎湛给强行拖走。  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架,姜月娅觉得这不是自己关心的范畴。 ☆、第17章   17   姜月娅是个简单直白的人,享受欲望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——而不是惹上麻烦。发生了昨晚那事儿,她觉得这两个兄弟有点麻烦,想要远离。结果事情走向,却偏偏不往她想要的方向去发展。   黎湛跟哥哥大吵一架后,直接从本宅里搬了出来。他在上大学,所以肯定也有宿舍的,黎曜成并没有把他的“离家出走”,太当回事儿。   但姜月娅却有点困扰,因为黎湛开始每天晚上都往她那跑。第一天晚上,她懒洋洋的,也开心接纳了。黎湛疯了一样跟她亲昵一整晚,她嘴唇都被他亲肿了。   姜月娅感觉黎湛明显比之前有耐力一些,不知是他自然的变化,还是他刻意去提高自己。无所谓,反正能爽就是了。   第二天,第三天,第四天……黎湛仍旧过来。保姆看向俩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怪异,怕是也在怀疑姜小姐和这个年轻小伙子是不是情人关系。   于是在第五天的时候,姜月娅郑重其事对他说,“黎湛,隔天吧,或者你在八点过后再来,不要让我的保姆看到。”   “那干脆对她承认不行吗?”黎湛总是对此异常执着,孩子气。   “当然不行,你用小指头想想就明白。”   姜月娅知道,他又要问为什么,干脆抢白道,“跟一个18岁的小年轻在一起,如果我爱你也就罢了,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,但问题是我不想。”   他没吭声,所有的气闷留到之后,把她放倒,开始亲吻她。   下摆往上一滑,他不经意看到了她腿上的伤口,血痂已经掉落,但还残留着明显的疤痕。肯定要过一阵子才能消散。   他不会像黎曜成那样视而不见。  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  他用指尖抚了下,她推开他的手。   “没什么。”她说。   “这部位不是随便摔倒就能伤到的吧?月娅到底怎么回事,告诉我啊!”   他莫名有了些怒意,她感到莫名其妙,也不喜欢他这样。   “你没必要生气吧?”她平和地看着他。   “当然有!”黎湛大吼一声,“我担心你啊,你怎么就不知道呢!”   姜月娅怔怔的看着他,虽然只有片刻而已。   她淡淡的笑了笑,“好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   他抬眸盯着她。   “我前夫试图强……我,这是跟他搏斗时留下的伤口。”   看着姜月娅的表情,他知道她没有撒谎。   “报警了吗?”黎湛问。   “报警有用吗?我觉得不会有很大作用。”   “他现在还有你这里的钥匙?”   “在那之前有,但现在门锁已经换了。”   黎湛没再说什么,张开双臂把她揽到自己怀里,像安慰小女孩那样轻轻拍着她。   “我没事。”她说。   不知道黎湛在想些什么,那天晚上对她特别温柔。   公司两季度的业务量突破纪录,办了个庆功宴,姜月娅要带孩子,本不想过去。但王主管说她是立功大将,请她务必到场。虽然都是客套话而已。   黎湛让她放宽心过去,说他会在家里帮忙带着孩子。   没想到在这次庆功宴上,姜月娅意外发现了一件事。   因为她之前跟王主管说的是,我不去,所以大家可能没想到她会到场。   她也没有盛装打扮,毕竟只是过去露个脸而已,她可不放心,真把豆丁交给黎湛一个人来带。那天晚上她穿着简单的丝绸白衬衣,下面是淡蓝色的一步裙,脚上也是舒适的绑带高跟鞋,露出一截光滑白嫩的小腿,简单时尚。谁能想到她是广告公司的杀手锏——总感觉会打扮很暴露似的。   她看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,个子不高但挺瘦,头发盘起来,垂下来的两侧是卷的,很有风情。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背部镂空的长裙。她走到前面,远远的看了看那人的脸,意外的发现,那竟然是曾经很保守的秘书柳溪。   也有人认出了姜月娅,主动上来跟她打招呼,套近乎的叫着她娅姐。   姜月娅问:“王主管跟副总在哪?”她想去跟领导问个好,再敬杯酒就走。   “好像在里面,”那妹子指了指,“不过他们好像在跟什么人谈生意。”   姜月娅点点头,“谢谢,我过去看看。”   找到那个房间之后,本来她准备敲门,但轻轻一推,门就开了一条缝。浓郁的烟味从里面传过来,看来几个男人已经在里头呆了好一会儿。   她刚想出声,却意外地听到一个极其谄媚的声音。   “黎总,她今晚没来,不然又可以给您送一场……”   一听到黎总这个称呼,姜月娅就下意识的开始留意起来。   黎曜成是个低音炮,音域很低,他要是把声音再放轻点,姜月娅就很难听得清晰,不过王主管的声音倒是一清二楚。   她觉得王主管的声音跟平常有些不一样,平常比较和蔼,此时却有点尖刻。   “她那媚态,活脱脱就是男人玩出来的,跟前夫两年前早就离了婚,也没见她就哐当垮下来,肯定有男人养着。”   黎曜成应该是问了句谁。   “说到这个,我也只是知道大概,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,再说了黎总,那种女人,有男人不都得藏起来吗?还能光明正大?她把男人藏的紧着呢,要不是上回我眼尖,也没法发现她跟实习生搞。”   黎曜成端着酒杯沉吟片刻,“怎么没有把她开除?”   这话很容易引起歧义,好像他希望她被开一样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黎曜成是总公司的大老板,想开除她是分分钟的事,根本没必要来问。姜月娅光听声音就知道,那男人又在居高临下地看人耍猴。   王主管继续耍给他看,“光是卿卿我我还不足够,有点太小题大做,那照片交上去没有太大的说服力。”事实上,王主管他自己时不时跟小蜜腻歪一阵,心虚着呢。   光是拥抱打kiss,很容易被辩解为职场恋情,并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,除非有一方或者双方都有家室——这是丑闻无疑。   “黎总,公司舍不得她呀,她真是一个顶十个,那身段那脸蛋,整个十六楼最漂亮的女人。好歹撑到年末再让她调过去,现在突然一下,我也不好跟她说。”   “除了那个实习生,还有别的男人跟她有一腿吗?”   “暂时没有发现。”   “发现了也不用跟我汇报,直接开掉。”   “等等黎总,是开掉姜月娅还是男人?”   黎曜成阴沉的一句:“你说呢。”   姜月娅站在门外,默默将双手攥成拳头。   原来那些疑似威胁恐吓的照片,竟然全是王主管搞的。她简直是第一次认清这个人,有片刻的震惊和难以置信,但她很快又稳定下来。她已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少女,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,很多人表面上跟他们心里都不一样,她不会因为揭露了伪善的笑脸,就觉得很受伤。恰恰相反,她很平静,但心中的确有些气恼。她要报仇,而且报仇的方式也格外简单,她已经想到。   回到家,她在电脑上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,列出论据,跟李副总提出想要升职,想晋升到主管。她是懂得职场规则的,不会仅仅因为气恼而贸然的这样提。事实上一个月前,李副总已经有这个意思,甚至想推荐她去总部——今晚得知是黎曜成的意思。但那时候姜月娅觉得不太想,因为要分出多点时间来照顾孩子,不能再升职,再让工作更忙碌。但那天晚上,她改变了主意。   升职后跟王主管平起平坐,她会想办法把他挤走,势在必得。   姜月娅现在也知道,黎曜成一早就盯上自己,伏笔居然埋得那么早,变着法子软性硬性,各种压迫,接近。最终她被他吃到了。姜月娅想的是,既然如此,那自己为什么不利用这种机会?   在她晋升主管后的一个月,她又要去总公司谈项目,但谈完离开时,专门见了黎总。   她把招标书的合集往他那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扔。   “上个月我的业务量又是第一,你说的,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。”   黎曜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,“你想要什么?”   “把王主管给开了,就这。”   黎曜成是幕后boss,他当然知道王主管干了些什么事,姜月娅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。  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,眼睑一垂,“不太方便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她挑了挑眉,“你是总公司的人,管子公司还不方便?”   他神色不动,灼灼的打量她,“不、方、便。”   姜月娅一下就懂了,走过去站到他面前。   那天她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对襟,底下是一件黑色的针织裙。非常迷人。   他把椅子往后一挪,什么意味不言而喻。她垂眸,坐到他腿上。   “黎总,说话算话。”   他纹丝不动,“这要看你有没有诚意。”   她伸手,用细腻的指尖点触着他的嘴唇。   “我可以给你,但你自己要小心……搞着搞着,不留神爱上我。”   说完这句,她就想把手抽回,但他一把握住。直勾勾的看了她片刻,他张嘴把她指尖含进来。   “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,我的确还缺一个老婆。”   姜月娅掀唇笑了笑,没再吭声。   下一刻,她脸上的表情就微微变了,又透出那种入骨的媚来。冷淡淡的杏眼,明明有着一丝迷蒙,像一汪缱绻的秋水,但因为含着冷意,那艳丽也变得不好接近。   她的眉毛精致到从来不用费心去描,鼻子也是又挺又尖宛如雕琢,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彰显着几分高傲优雅。   黎曜成看着这个性感在骨子里的女人,罕见的情绪有点波动,他抬手掌控她纤细的腰。   “黎湛最近没去。”   “是啊,你什么都知道,他不也是你搞定的吗?不过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妥协?”   提及此,黎曜成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。   “他没有妥协。”   姜月娅还想再问,但他不想再说。一把将她抱起,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明天休息,新年再约。给读者么么哒~(づ ̄3 ̄)づ 原计划五六万字完结,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够,等结了这篇放飞系,新的练笔走纯爱系吧,轻松的小萌文。 ☆、第18章   18   姜月娅今天回了一趟江家。母亲生病了,而且病的很严重,她一开始没有回去看。后来一通电话,王碧珍喘得不可思议,像是晚期的病人,姜月娅觉得情况的确有些严重,还是去医院看望她一下。   她什么都没带,直接过去的。王碧珍拉着她的手,又在劝她复合,说什么忧心她的未来和以后。   “我走了,你可就没有亲人,能靠着谁呢?”   面对这种话,姜月娅一贯的冷嘲热讽,“你之前管我了吗?我靠着你了吗?14岁就看到你带男人回我们那小出租屋。”   王碧珍听完这话有些气恼和脸红,“我一个女的,独自把你拉扯大,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的吗?得靠人挣啊,当时缺钱,我不那样做,现在根本没有你姜月娅!”   王碧珍并不是心狠手辣的母亲,这种人在小说才常见,恰恰相反,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,在现实中未必会一败涂地,她们或许活得很成功。王碧珍是个柔弱无能的女人,她也做着贵妇梦,可现实里,这种女人未必会遇到多金又专一的白马王子,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。   姜月娅勾起一侧嘴角,露出一丝不屑。   王碧珍不是一个野蛮难缠的女人,但她却出奇的敏感,又没有与这敏感相匹配的聪明。   “你现在不是很享受,在男人堆里转悠吗?”   “是啊,”姜月娅笑得分外讽刺,“多亏你教的好,让我现在游刃有余呢。”   “怎么说话的?你现在越来越刻薄,哪个男人会喜欢你?”   “这你就猜错了。”   护士进来换药,两人的对话这才打住。   姜月娅出去买了些水果提回来,然后就准备走,但王碧珍却竭力拖住她。   “我是请假来的,下午还有工作要做。”   王碧珍说,“你男人不能养着你吗?没用。”   姜月娅眼睛一眯,“可我不喜欢他们养我,我只喜欢跟他们做。”   王碧珍的脸色明显僵了僵。   姜月娅满意的站起身,抚平微皱的裙摆。   “再见。”   然而她一出去,竟迎面碰到了沈况,那一刻她懂了,母亲为什么要拼命拖住自己。   上周两人已经开始打官司,争夺孩子的抚养权。沈况还是跟以前一样卑鄙,出尽损招,居然暗中的收集了姜月娅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,然后律师对法官诡辩,这个女人私生活混乱,以后肯定没法好好带孩子,甚至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,不利于成长。   姜月娅手里有沈况出轨的证据,但那些是以前的,沈况道貌岸然的说自己现在已经改过自新。毕竟离婚后姜月娅并没有继续监视他——她才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,说他私生活不检点,拿不出证据,但还是把他的情妇说了出来,并将矛盾往这上面转移。   沈况的律师为他辩解说,现在我的当事人是单身,跟女人相处是正常的,并不是私生活不检点。   姜月娅辛辣的回击,我现在也是单身的,那么你刚刚交给法官的照片和视频,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,我只是在跟男□□往而已。   她真的伶牙俐齿,毫不怯场,庭审结束后,律师都笑着跟她开玩笑,说,其实你不用聘请我。   第一轮姜月娅就赢了大概,沈况肯定非常不爽。   他把她拦下来,想拖到偏僻的角落里,跟她单独谈,但姜月娅肯定不会跟他去,做梦!   没讨到好果子吃的沈况,又开始借着体型和力量的优势动手动脚。先是扯着她衣襟,把她往那边拖。她猛的挣开,摆脱他强有力的右手,但扣子却崩掉了。   沈况直勾勾的盯着她看,“月娅,你对我本来也不是真爱,何必现在矫揉造作?形婚,然后你过你的,我过我的,不是更好吗?”   姜月娅恶心的啐他一口,“要形婚,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,识趣就自觉滚的远远的!”   沈况突然阴沉很多,再度动手的力气也变大,两人几乎在那扭打起来。   那一片白腻在他眼前晃,晃得他燥热难耐,他丧心病狂的抓她。姜月娅疯狂的挣扎起来,坚决不让他得逞。   两人的大动静吸引了医务人员过来,起先是护士,但两个女的,并拉不住一个发癫的大男人,无辜的护士还被沈况掀翻在地。   外科的谭医生从办公室出来一看,当即大步过来,左手牢牢揪住沈况的领子,右手直接挥拳,对着沈况的脸就是一下。   男人对男人的力量才是有效的,沈况被打懵了,嘴角出血。   很快,保安也赶过来。   谭医生把沈况猛的往后一推,对保安说,“把他赶出去。”   他一回头,看到气喘吁吁的姜月娅。她领口敞开着,细嫩的肌肤上居然有几条鲜明的红痕,指甲划伤的。   “过来处理一下。”   说完这句,他转身就走。   来到医务室里,他却没有把棉签和消毒水扔给姜月娅,让她自己动手。他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,走到她面前,让她抬起来。   谭洲一声不吭,而且眼神沉着嘴角也抿着,显得有些低沉。   最后还是姜月娅先开了口,“好久不见,原来你回国了。”   “半年前回来的。”   姜月娅笑眯眯的,“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美女呢?她不是一直跟着你吗?”   “那是我当志愿医生的阶段,她给我当下手。”   姜月娅点点头,便没有再问。她对他没有意思,更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,所以没有必要去问。   谭洲却等着。后来确信她不会开口,他主动补了一句,“她嫁给别人了。”   姜月娅有点惊讶,“为什么?她不是挺喜欢你的吗?”   “富豪要娶她,你说她会选谁?”   姜月娅听完没吭声,她不是冲动说话的人,仔细端详了谭洲的脸色,确认他并没有什么难过和异样之后,她才笑了出来。   笑着打趣,“原来你只是个陪跑的。”   谭洲自己也笑了下,不过很快嘴角又垂了下来。   “她恨我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“在肯尼亚行医的时候,她怀了孕,但后来流产了。”   姜月娅听完,沉吟片刻,“看来她不跟你结婚,还是明智之举。”   谭洲也很释怀的摊摊手,“对,我觉得这个选择对她更好。”   但其实他心里那句是,为什么当初你不愿意跟我走呢?   这个话题把氛围搞的有点文艺有点伤感,他不太喜欢,不再继续谈论,埋头给她擦药水。   “可以不涂那个红药水吗?很难看,我待会还要上班,而且蹭到我衬衣上面,也会弄脏的。”   姜月娅又不是未出象牙塔的少女,她经历过人事,对男人了解得十分透彻。抓痕红红而已,都没有出血,谭洲却在这里搞了大半天,恨不得再用绷带裹起来。   姜月娅知道他想干嘛,她心知肚明。   “不用麻烦你了,行吗?”   她抬起头看着他。   他停下来,“行,不上就不上,你等这个透明药水干,就可以走了。”   姜月娅点点头,听话的晾在那里。   谭洲端了杯水,靠在桌子上,毫不避讳的打量她。姜月娅也直直的迎上。   “变大了。”他缓缓下结论。   “哺乳期。”   “多大的孩子?”   “一岁半。”   “那你还得喂很久呢。”   “是啊,或许它就一直这么大。”   谭洲没再接话,低头喝水。   姜月娅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缎面西装套裙,紧巴巴的小衬衫穿在里面,翻出白色的衣领露在外面,衬衣前襟的扣子崩掉了两颗。底下是及膝的包臀裙,裙下伸展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,上面裹着轻薄透明的裤袜,脚上是白色的鱼嘴高跟鞋。  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看出骨头的突兀形状,到处都是柔和的,曲线的,但同时她一点都不胖,站起来坐下去,不管什么姿态,都会感觉她高挑偏瘦。   没等那药水干透,她就拢起自己的衣襟。   “谢谢你,老同学,我先走了,下回请你吃饭。”   “月娅等等,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   她听都没听就轻轻笑了一下,“改天吧。”   他认为她并不懂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,但姜月娅却给了他一个眼神,那个眼神让他觉得她看透了一切。   “你才回来不到半年,先好好过日子,看看再说吧,凡事三思而后行,对你比较好。”   这明显话中有话,他听得懂,微微一笑。   “再见。”   姜月娅走了。   她刚到停车场就看到充满戾气的沈况,视线一对上,那男人就往她这边走。她飞快的小跑到自己车旁,迅速打开车门进去。   沈况对她吼着,“你真的要鱼死网破吗?”   姜月娅理都没理,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走了。   事实证明,沈况发起疯来是不择手段的。那天下午,她的视频传遍了整个公司。   沈况找了黑客,把她跟黎湛的视频直接发到每个人的电脑首页,不管查不查收都自动播放,一时间,公司里充斥着她动听的喘气声。 ☆、第19章   19   沈况不知道黎湛什么身份,以为他只是个小实习生,所以毫无顾忌的把他也给曝光了。但黎湛是堂堂的黎家二少爷,黎曜成不会把这件事抛之不管。当天下午这些视频就消失了,哪也找不到。   但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姜月娅,又成了众人议论纷纷的焦点,但她自己没有太大的感觉,她是个很现实的人,别人议论就议论,指手画脚就指手画脚,又不会让自己掉一块肉。她不会为这些闲言碎语感到太大困扰。只是那些视频被不少男同志偷偷保存下来,以后可以拿出来不断回味。   现在的世道跟以前不一样,现在宽容得多,只要不是已婚的出轨的,正常的男欢女爱,大家也都心知肚明,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丑闻,虽然这么被公开,的确很丢面子。不过大家更多的是说,姜月娅得罪了什么人,居然用这种损招整她?   “原来她喜欢嫩的。”   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越是年纪大的女人,越喜欢小鲜肉,你丫还是去整整容吧,把自己整的年轻点,概率可能会大些。”   “她好白啊,生过孩子,皮肤都嫩的出水,我老婆生完孩子,长了些雀斑。”   “哈哈哈哈。”   副总把姜月娅叫到办公室。   他皱着眉:“你怎么还跟黎湛养出感情来了?”   “对不起副总,给公司内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,”她一上来就道歉,“一时情不自禁,太放纵自己。”   “那你跟黎湛现在还有联系吗?”   “还有的。”   “他现在不在我们公司,所以……也还好,他只是个小实习生,万幸不是什么大人物,不然这种流言蜚语,可就多得炸死你了。”   姜月娅不甚在乎的耸耸肩,“流言这东西,吵的厉害,但本质影响不了你,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,只要您不开除我就好。”   副总听完笑着摇头,“你的伶牙俐齿人比得过,不开不开,你可是公司的摇钱树。”   “月娅,总公司一直在要求你去那边,我不好明着拒绝他们,搞得好像我不让你去一样,所以……”他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,姜月娅这么聪明,必然能听出他的意思。又选在这么个时间点,姜月娅也不好拒绝他,毕竟副总不开除,算是个小人情。   “没问题,我会自己去拒绝。”   副总笑逐颜开,“自从王主管被调到国外的分公司,我这得力助手可不能再往下少了,一定要把你保住才行。”   这就是职场强者的优势,公司不想失去她,小打小闹也完全可以容忍,沈况制造出来的麻烦,没到一天就被她解决了,只是暗搓搓打量姜月娅的男人愈发多了。   她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致的气息,但却不是高冷的,格格不入的,而是让男人觉得可以接近她,甚至得到她,属于少妇的成熟丰韵,以及充沛的人间烟火气,让她有一种令人发慌的吸引力。   姜月娅背着包走出办公大楼,毫不意外的看到黎曜成的迈巴赫停在大门口。公司大门是禁停任何车辆的,也只有董事长有这个特殊待遇。   她走过去微微弯腰,冲他说道,“谢谢你,你压下的足够及时,没有让黎湛受到什么影响,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?”   “他在上学,当然不知道。”   黎曜成伸手把车门打开,“上来。”   他知道姜月娅这几天都没有自己开车,索性顺路送她回去。   “你在这里已经弄的名声不好听,干脆借这个机会辞职来总公司。”   “不太好吧,我去总公司的话,插在哪个岗位呢?”   他以为姜月娅在拿乔,不过刚开始也愿意陪她耗。   “你想要哪个岗位?”   “策划总监或者业务主管。”   “文案总监,满意吗?”   她保持着淡然的微笑,轻飘飘的回道:“我早就从文案熬了过来,现在还让我回去?”   “那就业务主管。”   “我在这里就是,为什么要跑来跑去呢?”   黎曜成冷淡的扫了她一眼,“讨价还价也该有个度,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。”   姜月娅依旧很洒脱,“那我就不去了,黎总,您的好意我心领。”   黎曜成第一次见到姜月娅,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,在工作场所显得非常不庄重,他觉得她只是一只漂亮的花瓶。后来在工作上有些接触,他对她的想法稍稍改观,但仍然还是觉得她应该很会爬,所以面对这样能直接去总公司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,可姜月娅此刻却拒绝了。   “你在欲擒故纵吗?”他不怎么愉悦地问。   “随便你怎么想,反正我不去。”   车子开到了她住的小区,但黎曜成却没有停在大门口,而是开进了地下车库。   “给你开两万五的月薪,项目提成另算。”他罕见地让步了一点。   姜月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迷人的眼角天然流露出一丝媚意。   “我是真的不想去,那样的话一旦遇到某种‘骚扰’,我可就拒绝不了了呢。”   她语气调皮,但内容却正经,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,她就是实打实拒绝了他。   黎曜成有些诧异,但也没有追问。   姜月娅对他说了声谢谢,挎着包潇洒离开。   她想过要不要答应,毕竟总公司是更大的平台,月薪更高,项目也更多。就工作而言,这个机会无疑是更好的,可她更清楚的是,自己真去了总公司,或许就成了黎曜成的囊中之物,这样明目张胆的调到他身边,无异于掩耳盗铃,这样一来,她的名气反而坏了,会说她是靠身体上位的——这可不是她想要的。她就要自由自在。她在现在这家广告公司,明显是无可撼动的中高层,黎湛只是小实习生,大家并不知道他背后的大身份,所以会说是黎湛倒贴。可一旦去了总公司,她的境地可就处于下风,倒贴的人就会变成她。她才不会做这笔赔本买卖,送上门去给他吃,想得美。 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,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找黎曜成,每次都是他主动找过来。   姜月娅跟他虽然有那层关系,但从没有为此和他有什么不同,总是淡淡的,她绝对没把他当情人,让人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?   那天晚上黎湛过来了,她做饭给他吃,言行举止都很温柔,把黎湛搞得开心的发懵,简直要以为她爱上了自己。   姜月娅摸着他年轻的、充满朝气的面庞,“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开心。”   黎湛立刻去看她腿上的伤口,“现在愈合了没?”   “好的差不多了,还有一点痕迹。”   “那个疯狗前夫最近还来打扰你吗?”   她没有把今天下午的事告诉他,只是轻声说道,“有一点,不过不碍事,我能解决。”   黎湛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她。   两瓶防狼喷雾。   “包里装一个路上用,另外扔一个在家里,他敢对你动手动脚,你就往他脸上喷,这个效力很强的。”   姜月娅没有出声,只是垂着头,默默看着。   “你去谈个同龄的女朋友吧。”   黎湛厌恶这个话题,每次必吵架,他不想她继续,伸手把她揽进怀里。   “谢谢你。”她说。   “哎月娅,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豆丁呢?”   “保姆带她出去散步了。”   “今天保姆还没走吗?已经八点多,我专门卡着八点之后来的,”他面露歉疚,“对不起,我还是没能卡到她离开的点。”   姜月娅笑了笑,柔和说,没事。   他一听,眼里的爱意加深,把她揽紧了些。   他抱她去了卧室。 ☆、第20章   20   姜月娅是个记性挺好的人,她记得沈况的车型和车牌号,今天收到了太多他轰炸的电话和短信,加班回到家后,她相当灵敏地在小区车库里转了一圈,然后毫不意外地找到了沈况的车。   她非常谨慎的在电梯里就把包里的防狼喷雾拿出来,一出电梯她就紧紧揣在自己手里。但那一层并没有别的人,她飞快的跑到自己门前,然后掏出钥匙。   “赵姐,今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男人过来?”   她一边放包一边问保姆,然后走过去,把豆丁从婴儿车里抱出来。   “没有,一整天门铃都没响呢。”   姜月娅放下心,“那就好。”   今天是周六,赵昭也在,听到自己母亲和姜月娅的这段对话,她想到今天下午遇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。当时她跟母亲出去买菜,但她不记得是自己不小心还是怎么,钥匙掉了,最后还是那男人给她送回来的。赵昭年龄小,心思单纯,还一心觉得那男人是好人。   姜月娅抱着豆丁去小房,换了片尿不湿,赵昭最终就没有跟她说,她这个无心之失几乎害惨了姜月娅。  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,她刚把豆丁哄睡着,从小房里出来,然后去卧室翻睡衣准备洗澡。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活动,整栋房子非常安静,她突然感觉自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。她顿时非常警醒,拿起防狼喷雾过去一看,还将门把拧了拧,发现没有问题。  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,门突然开了。沈况从后面猛的抱住她,因为上次吃瘪的经验,这回他第一时间就打掉了她手里的工具——事实证明,防狼工具对惯犯一点用都没有。   姜月娅惊恐地骤然瞪大眼睛,第一时间挣扎起来。   但沈况拼命压制着她,“别乱动!我来跟你谈个事,孩子的抚养权可以交给你,但是……”   可姜月娅岂是任由他拿捏的?必然猛烈的挣扎、抗拒,四肢并用地往他身上砸,她硬硬的手肘往他狠狠脸上一顶,非常痛,沈况“嘶”的一声,短暂地松开了她。   她又想跑到房间里拿防护工具,但沈况这回却暴烈地又抓住了她。   她的衬衣在那种可怕的力道之下,从背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沈况趁势把她摁在地上,她额头在地板砖上磕红了。姜月娅艰难地扭过身,他凶狠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。   沈况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女人现在见到他就跟发疯一样抵触,这才是令他最厌恶的一点。他只能用这种手段压制住她。   “我可不是来跟你谈条件,你必须给我答应,否则……”   然而话还没说完,被激怒的姜月娅就猛的抬起头,一口咬在他手背上。   她咬的那么用力,好像对眼前这个人恼到骨子里,甚至还来回摇晃脑袋用力撕扯,恨不得把他那块肉直接咬下来。   这种剧烈的疼痛令沈况发了疯,他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,她嘴角当即出了血,整张脸都麻木了,凌乱的长发粘着她面颊。   她还没有洗澡,身上还穿着下班回来的漂亮套裙,大腿裹在透明的丝袜里。因为挣扎和反抗,白皙的双腿剧烈抽动着。   他看着这样任人宰割的她,心头不由得一阵狂跳。   这时候如果因为不想吵醒孩子,就不发出任何声音,那就是愚蠢,姜月娅不会的,她疯狂的叫了起来。   沈况大概是被近在咫尺的色,迷晕头脑,全然不知身后有人靠近。   前几晚黎湛从姜月娅这里离开时,把她的钥匙多配了一把,他刚出电梯,就听到里面传来求救的声音,大力推门进来,竟看到这样的场景,黎湛简直怒火滔天,那双眼睛迸发出杀意,恨不得直接了断了他。   黎湛当即就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,对着沈况后脑勺就是一下,砸一次还不够,他接二连三猛的好几次,频繁快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。   四溅的鲜血,星星点点洒到姜月娅脸上。   她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,头盖骨裂开的“咔嚓”一声,很明显。   她觉得不妙,喘着气出声,“黎……湛,快……快停下!”   她艰难地从地上起来,黎湛立刻扶了她一把。   沈况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似的,整个人雕像一样轰塌在地上,鲜血从他脑袋上疯狂的涌出来,没一会儿就把客厅的地面淌湿一大片,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坑。   他一动不动,甚至连抽搐都没有。   他死了,一定死了。姜月娅最先反应过来。   黎湛喘着粗气,半分钟后意识到,顿时变得非常慌张,他惊呼了一声!   姜月娅一把抱住他,“没事没事,不要慌,正当防卫造成的杀人是不会判刑的。”   她声音并不慌乱,还是那样很有安抚里,黎湛听完后,定了定神,用嘶哑颤抖的声音问:“真的吗?”   他有着强烈的恐惧。   姜月娅把他手里血糊糊的烟灰缸拿了下来,扔在地上。然后直起腰来,又不停的抚着他的脸,一再地安慰。   “不要怕,不要怕,有我在……黎湛相信我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   “只要有我在,我就不会让你担责。”   两人分别行动,姜月娅报警,黎湛打电话告诉大哥。   万幸姜月娅装了监控,关键时刻太有用!监控能说明一切,很明显先是沈况非法闯入民宅,谈判不成就试图侵犯她,她竭尽全力的反抗,但终究敌不过这个疯子,然后黎湛出现了,开始拿烟灰缸猛砸。   沈况的尸体装进袋子被抬走了。   奇异般的,姜月娅和黎湛都冷静了下来,尤其是黎湛,在警察没有用看待杀人嫌犯的眼光看着他时,他就疾速的恢复过来。黎曜成在电话里厉声告诉他,不要说一个字,等律师到场!   警察问道:“两下三下也就够了,犯罪者会失去施暴能力,后续怎么还又砸了十几下?脑浆都砸出来了,你知道吗?”   对方这样问,黎湛还是忍不住回道:“他侵犯我女朋友在先,难道还指望我手下留情吗?!”   警察说:“正当防卫是正确的,但不能防卫过度。”   黎湛的怒气又有点飙升,霍地站起来,走到警察面前。   “这个人渣在侵犯我女朋友,我最爱最重要的人,”黎湛大吼着,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吓人,眼睛红红的全是暴涨的血丝,“怎么防卫都不过度,他就是该死!”   这话可说不得,一说可能就有谋杀动机。   姜月娅赶紧上前,把他拉回来。   她强行把黎湛摁到沙发上坐着,然后用力抱着他脑袋,不停的抚着他的背。   “已经没事,一切都过去,你冷静一下。”   然后她走到警官身边,红红的眼睛看着警官,一下就哭了出来。   “对不起,您不要把我男朋友说的话太当真,他实在是太气了,请您理解他一下,因为沈况对我做这种事……”她哽咽的泣不成声,十分逼真,“已经……已经不是第一次!”   警官眉头皱了起来,“你之前怎么不报警呢?”   哭可以演演,加强感染力,但任何供词都是不能有虚假的,所以姜月娅一边哭一边如实相告。   “第一次是给我下了迷药,我醒来后才察觉到,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,我觉得报警应该也没有多大用,他很好好翻案的。第二次是这个门锁还没有换,沈况有之前的钥匙,然后闯进来对我施暴,我也可以把监控找给您。”   “当然,都找出来吧。”   “你男朋友得知先前几次时,是什么反应?他在第一次就说要杀了沈况吗?”   姜月娅不懂刑侦和刑法,但她一听这个也就知道警察还是在排查谋杀嫌疑,她当然要让黎湛脱清责任。   “第一次我没有说,默默忍了下来,我想让它就这么过去,黎湛也并不知道。”   “可我没想到沈况是个变态,是个疯子!有第一次居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。”   “第二次我仍旧没有主动跟黎湛说,”反正姜月娅就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,“是黎湛看到我腿上有伤口,察觉了,主动问我,后来又给我买了防狼喷雾,但这些东西对沈况来说并没有用。警官,这件事都怪我,是我不跟男朋友说,然后他进来看到这一幕,火气冲天,只想着救我……”   警察没说什么,往黎湛那里投去目光。   黎湛疲惫的抚了抚脸,眼神却很瘆人。   姜月娅又拉了拉警官的袖子。   “我发誓,黎湛人格健康,绝对没有任何谋杀的倾向,这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!”   豆丁在小房间里嚎啕大哭,姜月娅紧张忐忑,这时候也没有理孩子,所有心思都在这上头。   警察说:“去房间哄孩子吧。”   黎曜成带着律师,火急火燎的赶到,房间里的浓郁血腥味,浓郁到近乎刺鼻,令人想吐。   律师即刻走到黎湛身边,“二少,你把事情经过跟我稍微说一下……”   等律师赶过来,黄花菜都凉了,还不是靠姜月娅的嘴皮子撑了那么久,姜月娅的选择很正确,出了人命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报警,反而越会让警察觉得这是正当防卫。   黎湛刚准备开口回答律师的话,律师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,“我们私下里再说。”   “为什么要私下里?这里只有警察跟月娅,我他妈又不是真杀了人!为什么要私下里偷偷摸摸?!”   律师擦了把汗,“少爷您别发脾气,私下说是再正常不过的。”   最后警察走了,黎曜成带着黎湛走了,姜月娅一个人处理一片血腥狼藉。   她刚挽起袖子,开始擦地板上的血,门又被敲响了,她吓了一跳。   开门后发现是黎湛。   可他身后还站着黎曜成。   “我不放心你,今晚一定要陪着你,不能让你一个人。”   黎湛说话,黎曜成一声不吭阴沉沉,不过显然是默认的态度。   姜月娅先是一愣,而后回道,“不用了,这件事已经翻篇,我不会想不开或是怎样。”   但黎湛这回没有乖乖听她的话,愣是挤了进来。   这件事绝对会给黎湛造成影响。   他从刚开始的惊惶恐惧,到现在的镇定自若,不过短短两小时。而且姜月娅敏锐地察觉,他甚至是有一丝丝开心的。   她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笑。 ☆、第21章   21   这件事当然不会那么快结束,后续要靠律师辩护,走很多法律程度,不过剩下的就不是姜月娅关心的事。黎湛身上有血迹,借她的浴室洗澡。黎曜成在外面,把窗户都打开,让那股血腥味散去。   他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太冷静,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,一个人死在她房里,血流满地甚至还有脑浆,这人不是别人,还正是她前夫,正常女人就算不会被吓到放声大哭,钻入男人怀抱里寻求安慰,但至少会心惊胆战一晚上吧?可姜月娅已然恢复正常,把地板拖了三四遍,用各种洗洁精清洁剂,好像生怕留下痕迹似的。   小豆丁还在房里哭,她已经哭了半个多小时,可姜月娅从始至终没有推开过那扇门,就这么放任她哭,她许是哭累了,声音慢慢幽微下来,一抽一抽的,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她在叫“妈妈”。   冷静下来想一想,好像整件事情都是姜月娅策划的一般,前夫死了,黎湛杀的,她置身事外,就算最坏的结果要被判刑,也轮不到她姜月娅。她一下子扫清两个障碍。是的,不止前夫是障碍,某种程度上,黎湛也是,一个因为露水姻缘就对她纠缠不休的小年轻,而且是有点身家背景的小少爷,她的确不好彻底甩掉。   这招真是一石二鸟,姜月娅只要坐收渔利。  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,她此刻如此冷静的原因,因为都在计划之中。   ——至少黎曜成就是这么想的。   而且真正的最巧妙之处在于,就算他告诉黎湛,姜月娅只是利用你,黎湛也不会信,他肯定会反过来为她辩护,还吼着,“你就是拆散我们!”尤其有前几次的事做铺垫,黎曜成的确是想拆散他们——根本无可置疑,他自己都不能否认。   复杂的人物关系,复杂的感情关系,居然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圈,每一个缺损的环节都可以由下一个圆上。   如果这一切都是姜月娅的计谋,那么至少有三个男人被她玩于股掌之上。   黎曜成生平第一次觉得,这女人真他妈的可怕。   然而,内心深处,他又不得不承认,越是这样,她越有致命的诱惑力。   “劳烦抬个脚。”   拖布抵到他脚边,她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。   他看到第五遍的拖布上仍然有淡淡的血迹,顿了会儿挪开了。   黎湛在浴室里喊:“月娅,送件衣服给我。”   姜月娅暂放手里的活儿,去卧室拿。   不用问就知道,黎湛后来肯定时不时在这住,不然怎么会干脆把换洗衣物留在她这?而姜月娅也是一副毫无诧异早就习惯了的模样。   黎曜成简直无名火起,一把截过她手里的衣物。   “滚。”   她拿眼角眺他,“这话该我说吧?”   “我不会让黎湛待在这。”   她根本无所谓,“这样最好,我也没地方给你们睡。”   黎曜成没再吭声,用那种很冷的目光横她一眼之后,突然转身,大步走到浴室那儿,直接把衣服扔了进去。   黎湛惊呼一声,“搞什么鬼,都掉地上了!”   黎曜成理都没理,折回后一把掐住姜月娅脖子,把她整个人摁在沙发上。   刚刚沈况给姜月娅造成很大阴影,她现在一被压倒就剧烈地反抗起来,直接抬脚往他胸口上狠狠一踹。   他或许比沈况耐打,没有被她这样激怒,第一下他任由她踹了,但第二下他死劲握住了她的脚腕。   她剧烈地喘着粗气,“……混蛋。”   黎曜成知道她这种反应是因为刚刚弥留的恐惧,而且她的眼瞳仁缩成针尖般一小点——这种害怕可是装不出来的。   他反而松了口气,亦收了力道把她松开。   但凡她刚刚表现得依旧冷静、毫无畏惧,那黎曜成就会笃定一切都是她计划之中。   他站在那里,心烦意燥地问:“为什么不跟黎湛断干净?”   这句话有咬牙切齿的意味,看来他对姜月娅这种行为恨得很。   她坐起来,抚平下摆,“我跟他偶尔来一场,还要经过你同意?”   他揪起她领子,把她拖起来,“你在给他喂□□,别告诉我你没有意识到。”   “他应该学会享受性,而不是被它毒死,他明显是越来越阳光的,还更加自信,以前的他比较沉默寡言。”   黎曜成把她拉进房里,重重关上门。   “不许你再碰他。”   她却笑了笑,明显有一丝不屑。   面对这种女人,哪怕是黎曜成,也束手无策。   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使自己平静,然后抵着她脸,一字一顿,“姜月娅,算我求你,答应我。”   她看他一眼,“理由?”   “你这么聪明,难道看不出蝴蝶效应?你身边男人太多,任何事情都会越搞越复杂,这次已经死了人!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?你真的一点都不恐惧?还要跟这么多人扯来扯去?”   她平静如常,淡淡回了一句话。   “有个成语,叫因噎废食。显然,我不是这种人。”   她坐在床边,跷着腿。   他被她急的抓心挠肝,过去抓起她腕子,把人拎起来非要她站着。   “你就这、么、饥、渴,姜月娅。”   他一字一顿,她却随性一笑,“这话你好早就问过我,难道你到现在都没看出答案?”   他感觉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,一股火气夹杂着不知名的什么情绪,突然窜了上来。   她晃晃的红唇一张一合,“别自欺欺人了,黎总。”   他感觉周围顿时没声,她那句“自欺欺人”不停地回荡,重复了无数遍。   他把她压在墙上,手指重重抚过她的唇,“我一个男人,满足不了你?”   这话说的很巧妙,可以认为他在愠怒质问,我他妈满足不了你吗?也可以认为,他高高在上地嘲弄她,我只是没使解数罢了,否则我一个男人,满足不了你?   姜月娅一时也摸不透是哪个,不过她也不感兴趣。   但黎曜成自己诧异,竟把一直难以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轻易讲了。   他奇异般地镇定下来,好像说完之后舒服多了。   他继续剑走偏锋,用轻淡的语气抛出不可思议的内容。   “嫁给我,姜月娅。”   黎湛从浴室出来,发现客厅没人,刚准备进房里去,就他妈听到这句话。   姜月娅嗤笑一声,“把我变成他嫂子,他就会敬而远之吗?黎湛现在越来越胆大。”   门外的黎湛听到这句话,竟觉得饱受鼓舞,甚至十分高兴。   “到时候出了乱伦丑闻,可别怪给我。”   黎湛听到月娅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,紧张地透过门缝看进去,果然是自己大哥又对她动手了,这个不懂温柔的男人。   姜月娅在黎曜成的手掌下,被迫仰着面直视他。   “知道吗,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你退出,任由我跟黎湛慢慢耗,不管耗出什么结局都是我跟他的事,与你完全无关。可我知道你做不到,你黎曜成最贪婪了,根本舍不得。”   这个女人竟如此精准地说出他心中所想,真是自以为是,他觉得自己会厌恶,但相反他没有,因为他的“诡谲”程度,并不比姜月娅低到哪去。   “那么你想怎样?”他声音沉缓下来,好像又恢复平常那种尽在掌控的态势,“我退出,然后看你跟他天天翻云覆雨,搞不好最后还结了婚,”他眼睛一眯,“我做不到,姜月娅,我说过,我不会妥协任何。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跟黎湛在一起,怎么都割舍不下,”他的声音顿时带了些残忍,“那你只能克制自己了。”   就着这个面贴面的姿势,他轻松地吻住她,蛮横地顶开了她的齿列。   黎湛要炸了,为了避免自己大哥有更进一步的行动,他猛地把门踹开,发出很大动静。然后大步过去,把黎曜成从姜月娅身上拽了下来。   黎曜成甩开他,黎湛趔趄一下,然后一拳揍过去,黎曜成侧身避开,但黎湛又来一下,直直地砸在他嘴角。他登时火冒三丈,跟着大手一扬。   俩兄弟扭成一团,一个红着眼哼哧哼哧喘着粗气,一个阴沉得浑身要结冰。   “我是你哥。”   “她是我女人!”   姜月娅不会拉架,直接绕过他们走出房间。   她去小房里一看,豆丁还没睡着,睁着大眼睛小手挥舞,玩着婴儿床上垂下来的小羽毛。   姜月娅伸手,点了点豆丁还有些红的小鼻头。   “现在知道不哭了?”   她咿咿呀呀地撒娇,抓住妈妈的指头,还想往自己嘴里放。   “脏……”   姜月娅把手抽回。   然后她回到客厅,抓起手机打电话。   “喂,夏律师吗?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,是这样的,关于前夫的财产,我想问一下我有没有分割权,我跟他有孩子。”   “他应该没有立遗嘱,所以您可以帮我争取,那可是沈家。”她又嘲弄地补了句,“沈况生前,总想拉我复合好继承那一大笔财产。”   那边律师听得惊讶极了,“生前?!”   “对,没错,”她扭头看着阳台外面闪亮的星空,“沈况已经死了。”  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黎曜成的可怕,明明打着架却还是把她的话都听了去,或许也不是因为听到,而是黎曜成也能跟她一样,想到这里。   第二天,夏律师说姜月娅说,抱歉,不能接您这个委托。她当时还没起疑,只以为财产分割领域不是夏律师熟悉的,但连找几个,一听她报出名字就说不接,压根没问是什么案件。姜月娅立刻意识到,自己被黎曜成封杀了,除了那个男人,大概没人有这本事吧?   她打电话给他,劈头就问:“你想怎样?”   那边毫不意外,慢悠悠地吐出一句,“你说呢?”   这下轮到姜月娅咬牙齿。   大不了不要这笔钱,虽然的确是巨额,但姜月娅不是贪财的人。可现实情况由不得她如此,这绝对是她应得的钱,如果她不去争取,会全部落入小三的口袋,她现在还没找到律师呢,可小三的函件就发了过来,耀武扬威的。   那天晚上,她还是去宾馆见了黎曜成。 ☆、第22章   22   黎湛这几天去找姜月娅,她却都不在。他觉得她故意躲着自己,令他感到心慌不安,连着四五天这样过后,他打电话找她。   他生怕姜月娅不接,但那边还是很快接起,“喂。”   黎湛问:“你现在在哪?怎么还没有回来?”   “我带豆丁在医院打针,你有什么事找我吗?”   “没有,就是好几天没看到你了。”   “你的重心不该在我身上,你没有自己的活动吗?”   “有,都结束了。”   姜月娅对这个回答简直是听腻了,已经不想戳穿。   她沉吟片刻,“我这边还有事,先挂了。”   每年的这个时候,她都会来给豆丁打疫苗。但她白天要上班没有时间,只有晚上来,晚上排队的人特别多,好不容易轮到她,那个护士又是新手,来回搓着小豆丁莲藕一样的手臂,念叨着,“血管呢?”   第一次没扎进血管,姜月娅眉头微蹙,但终究没有说什么,仍然让她继续。但第三次她还没有扎进去,姜月娅就不再让她试了,对她说,“麻烦把医生找过来。”   旁边有个护士看到,过来帮忙说,“我来吧,我比较熟。”   但姜月娅看到她也是个嫩秧子,不想再让孩子受这个苦,仍旧坚持找医生过来,那小护士只好扭头走了。   小儿科跟外科挨得比较近,谭洲从这里经过时看到她,过来跟她打招呼,“孩子生病?”   “没有,就是打疫苗。”   “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?”   姜月娅心说打针的时候才是哭的厉害,小豆丁整个人都在叫嚣着抗拒,四肢挥舞着不让护士扎进去。   “打疫苗的话护士不就行。”   姜月娅也没有跟他细说先前的过程,只道,“你知道我规矩多,还是让医生来,我比较放心。”   经过刚刚那事,小豆丁现在憋屈烦躁的很,脾气非常不好,一直在哇哇大叫,声音尖利而刺耳,并且她一个小巴掌直接打在了姜月雅脸上,许是怪妈妈为什么让自己遭受这种折磨。   可姜月娅那脾气也不小啊,被打了一下,立刻把豆丁摁下去,扒下她的裤子,一巴掌打在宝宝屁股上。豆丁又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,把里面吵得不可思议。   姜月娅连打好几下,直到让它乖下来。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一场灾难,母女俩针锋相对,谁也不会妥协,当然最后还是小豆丁不得不屈服在母亲的“强权”之下。   豆丁圆溜溜的脑袋耷拉着,屁股都被打红了,跟猴子一样。小肥身子还在姜月娅腿上颤啊颤,一抽一噎的哭着。   谭洲看得眼皮子都跳了跳,“她还这么小你就对她发狠?”   姜月娅说:“她脾气倔,从小就倔,不打不行。”   她又抬头问他,“怎么医生还没来,都等了十多分钟。”   谭洲说,我去给你看看,然后转身走了,三分钟后他回来,脸色有点古怪,对姜月娅说,“把豆丁抱起来,我来打针。”   姜月娅狐疑的看着他,“你能行吗?外科能搞儿科吗?一旦扎重了,对孩子可不好。”   谭洲没理会她这句话,而是用行动来回答她,一把摁着宝宝莲藕似的肥手臂,利索的把针头扎了进去,然后很快就结束。这次豆丁反而没哭,可能是因为太快,她没有来得及反应。   姜月娅抱着孩子站起来,“谢谢你。”   “没什么,我送你回去。”   “你不是过来上夜班的吗?”   “不是,我是下午做了台手术,耗到现在。怎么,你自己开了车过来?”   “没有,正好你顺路送我。”   姜月娅本来是有车的,但后来监控发现,沈况事发当天,鬼鬼祟祟绕着她的车,而且上面都是沈况的指纹,最后那辆车成了警方的证物,至少最近她是不能用的,这几天上下班都是打车。   姜月娅坐在车上问起,“你先前去找医生,是看到了什么?回来脸色怪怪的。”   谭洲淡淡的,“还能有什么,你猜的到。”   姜月娅略一想,懂了。   “这值班时间,在那卿卿我我,是违规的吧?”   “都过去了,你管那么多。”   姜月娅没吭声。   都是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谭洲跟姜月娅不是同一个专业的,但却相互认识甚至相互吸引,因为他们性格里有一点相似的成分,都是叛逆而孤傲。谭洲家里很有钱,但他就是要跟父亲作对,不想经商,一点兴趣都没有,选择了最苦最难的医学。毕业后也没有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,而是跑到非洲那边志愿行医。   大学时候的女孩子大多单纯,都觉得谭洲这样很酷,喜欢他的女生不少,前女友更是追他追得死心塌地,愿意跟着他天涯海角,还觉得浪漫的不得了。但在非洲那种水土不服的恶劣环境下,她怀孕了,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,很快就流产。   谭洲当初觉得姜月娅会跟自己走,因为感觉她是那种性格的女生,但结果却恰恰相反,她没有,并且坚决不去。   抵达后,他看到她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挎着包,还拎着一大袋子东西,主动下车帮她拿了过来。   “我给你送上去,好人做到底。”   姜月娅不知道黎湛一直在这等了她两三个小时,甚至还没有走,谭洲这一上去,两人就碰了个正着。   谭洲没有胡思乱想,就是很正常的问,“这年轻人是谁?你亲戚家的吗?”   姜月娅顺着他的话,回答,是。   黎湛却心情不好,但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走过来跟谭洲握手。   “你好,我是黎湛。”语气虽友善,但眼睛里没有。   “你好,我是月娅的老同学,谭洲。”   进去后,姜月娅去厨房倒水,黎湛也跟了进去。   “昨天跟警察说的还是男朋友,今天在他面前就成了亲戚家的孩子,这男人是谁?”   这副质问的口吻令姜月娅感到无语,她面无表情的继续倒热水。   “今天说的才是正常的,昨天跟警察说男朋友,是为了洗脱你的嫌疑。”   黎湛听完,沉默下来,脸色变得很糟糕。   “你从来没有把我当男朋友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你到现在都不爱我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你只喜欢跟我做?”   姜月娅这次就不再回答是,“以前,现在不喜欢。”   黎湛深吸一口气,牙关咬紧。   姜月娅端着水壶出去,给谭洲倒水,谭洲看到那个年轻人倚在门口,脸色很不好看,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敌意。   在姜月娅靠过来的间隙,他伏在她耳边低声问了句,没事吧?   他们的这种短暂的亲密接触,令黎湛感到非常不满。他做了一个非常冲动的举动,在姜月娅倒完水,直起腰时,他走过去一把抱住她,跟她接吻。   姜月娅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,那“啪”的重重回响,三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   黎湛先被她赶了出去,但气愤难过的小年轻并没有一走了之,恰恰相反,他越要在楼下等着,因为他想看那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走!如果他一晚上都不走,那么他可以愤怒的告诉自己,这女人就是这样的本性,如果真是这样,自己大概就能失望了吧。   但谭洲很快也下来了,坐上自己的车开走了。   黎湛再次上去,猛拍他的门,“月娅,月娅!”叫的那样迫切。   但姜月娅并没有过来开。   他以为她心软,不停的敲,不停的拍,但从始至终她没有来过。   黎湛也是万分执着,居然就这么等了一晚上,最后蹲在她门前睡着。姜月娅第二天出门上班,平常一推就开的门,今天却推不动,然后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只被遗弃的狗,硕大地堵在那里。她猛的把门推开,黎湛醒了过来。   “月娅……”等了一晚上的小年轻,声音极度沙哑,简直不像18岁的。   “走开,我要去上班。”   他眼睛里布满疲惫的红血丝,再次去抱她,去揽着她。   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   “你错在不该爱上我!”   “我爱你也有错?”   “有。”   他不管不顾,发疯一样去吻她,咬住她的嘴唇,姜月娅奋力推开他,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,但黎湛现在已经没有感觉,回过头来,又继续往她身上黏。   姜月娅拼命挣扎。   正要过来上班的保姆正巧看到这一幕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尴尬的立在那里。   姜月娅将他挥开,大步走向电梯,一站又追了过去。   “月娅,是不是我哥又跟你说了什么?他又威胁你!”   “不是。”   “那你为什么突然这样?”   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,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?”   姜月娅烦躁极了,第一次觉得男人如此难缠。   “你今年才18岁,你有大好的前程,你不能因为我断送了你的所有!上次你杀了人你知道吗?黎湛!”   黎湛先是怔在那里,然后又去拉她胳膊。她避之不及的躲开,飞快的走向大门那里,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了上去。   黎湛疯狂的追她。   姜月娅刚坐上车,对司机说去CBD,就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响,非常骇人。   她吓死了,赶紧冲下车一看。   黎湛刚刚不管不顾的跑到马路中央,万幸那辆小轿车刹的还算及时,把他撞倒,但没有碾过去,他摔在地上,痛的起不来,没有出血,应该是骨折了。   她立刻把他扶进自己那辆计程车里,然后对司机说,麻烦去最近的医院!   她惊魂甫定,仍旧盯着她的腿,“没事吧?”   黎湛扑倒她,把她压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,疯狂的吻了起来。   司机吓一跳,赶紧把视线从后视镜上挪走。   刚刚的撞击还是对黎湛产生了很大影响,毕竟那可是车撞人!吻到一半他反胃了,吐出酸水里面还夹杂着血丝。   姜月娅又给吓得脸色苍白,双手颤巍巍地给他接着,然后催促司机,“麻烦你快点!”   那一刻,姜月娅是真的觉得,必须跟黎湛了断,不能再继续。   这样下去,他会死——这是迟早的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差点把黎湛写die,我震惊于自己的鬼畜(瑟瑟发抖中 ☆、第23章【完结章】   23   姜月娅把黎湛送到医院,很快就走了,并没有陪着他。结果半小时后,她接到谭洲的电话。   “月娅,这年轻人身上没带一分钱。”   她“啊”了声,“我怎么把这忘了。”   谭洲说没事,“我已经付好了。”   “多少钱你告诉我,我让他还给你。”   “我待会儿自己跟他说。”谭洲不想让姜月娅跟黎湛接触。   她以为今天只有这波折,没想到中午的时候,姜建祥和王碧珍找了过来,而且姜父上来就试图给她一巴掌,还好她避得快。   他怒目对着这个继女,“我们姜家的名声全都毁在你手上!”   姜月娅微微侧着头,神情平静,站在那里一时没说什么。   王碧珍还以为她懵了,没有反应过来,“沈况那事到底怎么回事?”   她比姜建祥好些,至少知道家丑不能外扬,凑到姜月娅身边去,“他居然死在你家?你知道这传出去是什么丑闻吗?说你谋杀亲夫。”   听到这话,姜月娅只是眨了下眼睛。   “第一,他已经不是我丈夫,第二,这不是谋杀。如果是谋杀,犯不着你们出来主持公道,警察也不会放过我。”   这话让姜建祥格外来气,他大步上来,似乎是想打她,王碧珍拦了一下。   “大庭广众的,你老动手干什么呀?”   “这种人不配在我们江家,趁早死远点,谁碰上你就是谁倒霉,真没见过你这么命硬的女人,老公都被活活克死了,你最好孤独终老,跟谁在一起就是害死谁。”   姜月娅冷漠如常的挑起一侧嘴角,“我早就跟江家断绝关系,你现在站在什么立场,能有资格说出这种话?”   姜建祥怒不可遏,指着她大骂,“从现在开始,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!你死了,我们都不会管。”   姜月娅毫无动容。转身走了,头都不回。   他们俩人只是第一波闹腾罢了,这才揭开帷幕,紧接着沈家的人也找了过来,找她讨个说法,一群人怕是有十来个,把公司闹得天翻地覆,保安都拦不住。甚至还挂起了横幅,让姜月娅偿命。   姜月娅冷着脸说报警。   主管让她提前下班,不要继续待在这里。   有上班这场大闹剧做铺垫,她谨慎不少,一早猜到自己那个小区会被包围,或许还有莽里莽撞的沈家人敢拿那种打人的棒子甚至刀子过来。   她一问门口的保卫,保卫就一脸凝重的点头,然后也劝她报警,不要进去。   可是豆丁还在里面啊,她很担心,也怕保姆把门打开。   她立刻打了上面的座机,保姆很快接起来。   “姜小姐,你是不是快回来?”她声音欢快,全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。   姜月娅语速飞快地叮嘱,“赵姐,现在外面有人找事儿,怎么敲门都不要开。”   保姆一听这话,心里咯噔了下。   但反映到姜月娅那边,就是手机里没听到她应声。姜月娅立刻慌了起来,厉声质问,“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?”   保姆哽了哽,似乎还不太敢说。   姜月娅这时候可没有耐心慢慢等,大声吼了句:“给我说!”   保姆吓了一跳,电话差点砸了。   拿稳后,她唯唯诺诺的道:“今天中午的时候,就有个男人来这里,他长得一表人才,又说是你朋友,而且……”   “而且什么?他把豆丁要走了吗!”姜月娅最关心这个。   “他说你今天会被人找事儿,所以趁早帮你把孩子接出去,我、我给了……”   姜月娅听着心碎,难过到极点,几乎以为就是沈家的人把孩子搞走。   但保姆紧接着又说,“他还跟您通过电话,我亲耳听到您说可以,我才放心的把豆丁交给他。”   姜月娅一愣。   保姆忐忑无比地追问:“姜小姐,难道我被骗了吗?那咱们现在怎么办?我立刻来报警行吗!”   姜月娅堪堪反应过来,念出一个保姆感觉很陌生的名字,“谭洲……”   保姆正准备压了电话来报警,但姜月娅说,“不,不用了,那个人没错。”她声音可算缓了下来。   她又立刻拨通谭洲的手机,迫切焦急的问:“喂!你把豆丁领到你那去了?”   谭洲十分平静的“嗯”了声,“上午有人来医院找茬,说黎湛杀了什么人?并且还扯到了你。”   “这样你就发觉了?”   “我猜他们肯定会过去找你啊,肯定会去你家,孩子孤零零地放在家里肯定不安全,我就帮你带了过来,我中午还打电话跟你说来着,你不记得吗?”   姜月娅可算松口气,脱力一般的依靠在墙上。   沉默片刻,她说了声,谢谢你。   “来医院吧,我快下班了。”   谭洲肯定不想她跟黎湛接触,但例行公事也要问一句,是否过去看看他,毕竟今天上午黎湛是姜月娅送来的,总好过姜月娅亲自提出要去看他。   她点头,“要看的,”但后面又跟了句,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。”   谭洲何其聪明,自然猜得到,了然的问,“是要让他死心吗?”   姜月娅看着他,没说话,眼神告诉了他肯定答案。   但谭洲却摇头。   “你不乐意也没关系。”她说,“我自己跟他说清楚也可以。”她转身往外走。   “不是这个。”他拽住她的手,她转过身看着他,耐心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   “你跟他说一万遍都没有用,他明显已经疯魔,就算你让我装成你的男朋友,他也不会信,绝对会把你缠得更紧。”   “所以?”   “你必须离开他。”   姜月娅摊摊手,“我的确就想这么做。”   结果谭洲定定的看着他,说了一句话。   “我说的是真正的离开。”   姜月娅沉吟片刻,反应过来。   “不,不行。”   “为什么不行?”他朝她逼近一步,“你孩子现在还小,等她以后在这里上了学,你再想走可真难了,月娅,你在这里又没有什么牵挂,为什么不能离开?只是你自己从来没去尝试罢了。”   她冷眼看着他,“你又想哄我跟你浪迹天涯海角吗?不可能的,我过去不会做,现在更不会。”   “不,”他声音突然变柔了一点,“我想跟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定居,重新开始。”  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,而且是那种握住双手的方式。   “兜了一圈,还是你跟我。我们去另外一座崭新的城市,从零开始不好吗?”   姜月娅十分笃定,“谭洲,你不是那种可以定下来的男人,至少你现在不是。”   “谁说的?我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,我这回回来就是想定下来。”   “那你为什么回到这座城市?你老家不在这里。”   他徐徐一笑,“你说呢?”   姜月娅还是不太信,毕竟男人的劣根性,她现在再清楚不过,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人的承诺。   她凝神想了想,“谭洲,你这回是不是有什么目的?”   他直白了当,“我的目的就是你。”   他顺手关上门,并且将它反锁,旋即抱住姜月娅亲吻。   她跟谭洲先前没有过,甚至连暧昧都没有特别深,而这个男人明显又没有黎湛那么好把控,她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,所以这个亲吻没法让她沉溺进去。   谭洲停了下来,先是看着她,但后来他也并没有撤手,还是去解她的衣服。   她摁住了他的手。   如果真的想跟这个男人好好开始,她反而不想让起始就是性。   他松开手,没说什么。   他提出让姜月娅今晚就住在他家,可她没有同意,抱着豆丁住宾馆去了。   躺在床上,她开始回想自己的经历,从姜东烨到沈况,再到后来黎家兄弟,没有一个能让她真正感到舒适,或许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具有危险性的,不可能是无害的。谭洲亦是,她警告自己,千万不要把他想的太好。   她感觉,谭洲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古怪,为什么会突然回来,而且是来找自己的,她真的不相信会有这么痴情的男人。   她用电脑在网上搜索资料,志愿去非洲那边行医的,其实有一个网站,然后上面也会定期披露一些东西,她找到了。   她翻了很久才找到一些零碎的图片,把这些图片拿来一看,她猛然发现有点不对劲。   之前追求谭洲的那个小师妹,身形纤细,脸蛋也小小的,就是那种看起来很乖的女生。   第一张图片姜月娅发现她变得有点妖娆,越往后面看,她越来越这样,而且最可怕的一点是,这个小师妹的样貌竟然跟姜月娅越来越接近。   人的样貌是不会自然改变的,譬如,就算秘书柳溪跟姜月娅打扮得一模一样,她跟她也会是迥异的。那种相似,绝对是手术刀的结果。   姜月娅觉得瘆的慌,拨通了国际电话过去问,用英语跟那边的人交流。   “谭洲医生,在你们那边行医的时候,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发生了什么吗?她是动了什么手术吗?”   结果那边的回答令姜月娅大跌眼睛。   “您说哪个?谭医生身边有过三个。”   姜月娅哽了哽,一直以为只有一个,居然有三个?   她下意识抓紧了话筒,“请问那三个的去向呢?”   “很不幸,都死了。”   那一刻,姜月娅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脚底升上来,渗透全身。   她勉强维持自己声音的稳定,“死因是什么?”   对方回答,“难产。”   “第三个也是?”   “对。”   谭洲骗了他,那个女孩子……他为什么要说她流产,并且回来嫁给了富豪?   姜月娅反复打量那几张照片,越发觉得很可怕,谭洲是什么意思?难道要把身边的女人变成她吗?怪不得他如此执着,非要回来重新找她。大概是发现,那三个人都没法让他满意,必须要原主。   姜月娅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谭洲策划的。   沈况那天为什么在她小区里转悠?为什么偏偏黎湛又恰好赶过来?为什么他谭洲可以顾虑到这么多?居然知道把豆丁接走。   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就太可怕了。   姜月娅连夜辞职,带着豆丁离开这里,但小孩不准上飞机。警察正好这几天把车子还给她。她飞快的拿到车,驶离城内。   她跑的太累了,中途停下来,抱着睡着的豆丁住到一家汽车宾馆里。   那天晚上,她睡的格外沉。   第二天醒来,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身后有一片温热的胸膛,有人正抱着她。   她扭过身子,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脸,谭洲。梦中的可怖感仍旧残留着,令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。   她小心翼翼推开他,下床,走出卧室看到了女佣,女佣对她一笑,“小宝宝在隔壁房间里。”   她去到隔壁房间,小豆丁安然地趴着入睡。   她再折回卧室,谭洲已经起来。   他看着她,双眼有些慵倦,“今天怎么醒这么早?”   “没什么,可能因为昨晚跟你吵了一架,导致晚上没睡好。”   他下床来,一手抱住她,另一手带上门。   “月娅,两个月而已,过后我就回来。”   “但那边很不安全,你一直在这里多好。”  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,“我的确一直在你身边。”   梦境的内容被她甩脱了,她任由他抱着,感受他的温柔体贴。   “你没事吧?怎么脸色有点糟糕,嘴唇也白白的,”他想了想,“那这回我就不去罢,行吗?”   “不,不用了,你按你的计划来。”   他温柔一笑,慢慢地解开了她的带子,“月娅,昨晚我不该惹你生气,对不起。你今天别去上班,好好休息一天吧。”   她嗯了声,闭上眼睛,让自己跟他的晨起温存,将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驱逐。   这是自从那回答应谭洲,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后,第一个年头,结束。   她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,是所谓的真相,还是代表自己蠢蠢欲动想离开他?   或许不安定的人,一直是自己?   姜月娅在新公司入职一年,跃居业务量第一,半个月前,她跟黎曜成又有交集。   —THE END—